太阴光一部分如雾瀑泻下,一部分被极致黑的天狗星吞噬。
星空下的太阴很大,是众星的主宰,绫彩音等人还未重天际——天内与天外的边界——就已经觉得一切触手可及。
一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谛殷城。
它给两小只的直接视感便是很大。与天齐高的城墙里住着数不尽的人,明朗的高塔施放结界庇护人们,来往的灵修行商乘坐巨兽鹏鸟,将装满货物的乾坤戒穿入城门。
夜晚已是新春佳节的压台戏,但依旧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家人或回家烧饭庆贺,或就近找茶楼打牙祭;城东的游子花了好几天回到城西,怀揣情感与锦衣还乡;精心打扮的龙在空中追逐龙珠,期许着来年万事顺遂。
“哎!那边小伙子!你一个人吧,跟我们过来吃饭吧,别客气!多个人多双筷子!”
“圆满团子,吃了圆又满!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别拿了,我还要做生意呐!”
“今儿个先祝各位看官心想事成,万事胜意!咱两段有关巾帼英雄的故事……”
“扫兴,还想着靠新年喜气钓上条大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钓上来好几条二十斤的大鲤鱼?”
……
无数珍馐的香气杂糅起来并不难闻,反而勾起绫彩音的馋虫,她抹口水道:“嬴叔,我饿了……”
“哦,等会。”嬴彻站在原地,四处观望。
“平日无事不烧香,现在就想到弟弟我?准备吃饭?我知道个不错的馆子,这顿我请!”满脸挂笑的男人一手摸着嬴彻的头,一手捏了捏绫彩音的脸蛋,爽朗得让人适应不来。
嬴彻露出一抹笑来,“我还以为你这家伙爽约了。”
来到一座叫福和的茶楼。男人替两小只点了不少菜,顺走小二的长流壶,还把嬴彻带了出去。
男人也不急着和嬴彻聊天,把壶抛到空中,茶水顺溜地落入他的嘴里,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在喝尿。
“蓐秋,你的研究进展怎么样了。”嬴彻道。
蓐秋脸一下耷拉下来,“笑死,新方向有了,但钱不够,我自身都难保了。”
“我不是给你找了个活计?”嬴彻疑惑道。
听到这蓐秋大笑起来,解释起几年来的遭遇。
起晋司是彻洲的书籍创作、信息传输的机构。眼前的蓐秋是起晋司作家中的魁首,每一本话本销量都高得离谱。
几年前因遭人举报,他被自己的上司骂了一顿,他一气之下揍了一顿后走了,玩了几年后就接到消息来接他们。
“他奶奶个腿的,都把那些脏话换成‘宝贝’、‘可爱’之类的词了,那这个家长还能能挑毛病。
自家小孩都弱冠了,还管得这么严。”回想起来的蓐秋无奈地灌茶。
“那个家伙也是,放着他们胡闹,我都想把他的头飞到哪颗星星上,反正也不会死。”
“你确实得改改,哪有人写话本带脏话的。素质不行。”
蓐秋据理力争道:“我这叫尽力贴近现实。那些家长骂得比我还脏,反过来说我这个文弱书生,欸……”
“所以几年了,你还不打算回去了吗。”嬴彻语气反而有些上扬。
“无所谓,他们那些腐儒的小说我随手都能写一堆,寄上去几本赚钱就行了。”蓐秋指着两小只的方向,“再说说你,他们就是圣童?”
嬴彻不说话。
蓐秋发出不屑的啧声,“那应该就是了,就你这绝对不会说谎的秉性。
元虚殿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天外的神像‘蜉蝣枫’,尔虞我诈的中层党争。找我来跟他们有关?”
“我希望你能当他们的老师。”
蓐秋沉默片刻,开口道:“行,”
“不白差使你,你研究上的开销我会出头让元虚殿报销。”
蓐秋兴奋地搂住他,“真不愧是我的平账大圣!怎么说我也是学术界的泰斗,保证给你教出数一数二的天才!”
蓐秋忽然想到什么,不信邪道:“你们不会只想把他们养成小绵羊吧?那这活咱可不接!”
“以后的事支付再说吧,殿主只叫我把圣童寄养在外面,未来谁也说不准。”
“龙蛇一窝。”蓐秋这句话让嬴彻瞪了他好久。
“我回头咱回去汇报任务,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蓐秋拍拍他的背,“我办事还不放行?顾虑这么多干嘛!这些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雷厉风行的嬴彻哪去了?”
茶楼那突然嘈杂了许多,几声砸碗的声音冲去耳内,看上去情况不对头。
“看来你的小可爱惹了点祸啊,走,看戏去!”蓐秋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净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