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女人捂住我的嘴说道。
我一个字眼子都挤不出她的手掌。我这时才定睛看这个女人的容貌,一头乌黑的直长发,细长的凤眼,两条眉毛紧缩,两段眉语似乎要链接成如断桥般妙弧的线条。女人眼神坚定,她似乎认准了眼前我这个不明所以然的男人。
“别动!”女人说道,“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
而我的视线从来就没有移开她这张好似被设计出来的面容。
“不是看我,你再看看!”
我惊恐的眼神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咕溜转动,我的屋子,不,渐渐地不再是我的屋子,确切地说,我的屋子在一点一点地变化,就像是每一块墙砖、每一个物件、每一处家具、每一抹色彩都在折叠扭曲,最终闭合成一条线。
“现在还有什么?”女人仍旧牢牢地盯着我恐慌的眼神。
我只得摇头,别无他法,我的屋子不见了,一片漆黑,就像是电脑里三维的空间一下子删去了所有的建模。只留得一片漆黑。空空如也。
“你记住,你不再是你,你是邓英雄。”女人接着说道,“你是他,他也是你。”
我不再是“我”?我是“邓英雄”。这一念头在我脑海中迅然萌生。女人松开捂住我嘴的手,可是我半点话语都没能往外吐。我顿时感觉身体在这片黑暗中没有了依靠,顺着空洞坠入虚无。如同落花入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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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英雄!”一个女人的声音正娇滴滴地喊着这个名字。
邓英雄从睡梦里醒来,这是他窸窣平常的一个早上,但是却在脑海里留下昨晚不寻常的梦。邓英雄一脸的诧异,好似有个“我”在呼唤他,但又不知该如何描述与自己面面相聚的那个“我”。直到盆中洗漱,对着铜镜窥探自己俊朗的花容,才把这一梦事抛在脑后。
“什么梦不梦的,当下此刻是最好不过了。不是有句未来的话语:活在当下吗?”邓英雄看着自己说道。
邓英雄一愣,不知怎地会说出“未来”两字,认为是自己睡得蒙圈了。闻了闻身上,接着回忆一下昨晚,也是滴酒未沾呀。怎地说话得语境和逻辑思维都不同了呢?
“不对劲。”邓英雄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供台桌上剑架上的宝刀,这是一柄原铆护手短刀,这年头洋人打通了宁波、广州的通商口岸,就连刀具都随着外来文化成了混血。刀规刀,还有什么忘了?自然是作为猎仙人的必备武器——柯尔特M1860型左轮手枪。蹭蹭一个亮堂,好似整个寝居的倒影都映射在枪面上。
邓英雄趁着起床的静气力,在寝屋刷了一手刀路,接着抽出左轮手枪,手枪上膛横瞄,对准寝户的大门。这时,一个青衣素眉的年轻人正好推门进来:“师兄,这是作甚?”邓英雄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冲破枪膛,直直地飞向青衣男子的眉间。
邓英雄大喊一声:“还记得师傅说的吗?”
青衣男人一挥衣袖,霎那间子弹偏离轨迹飞出屋檐。
“青淹,好身手。”邓英雄收起左轮,地上的弹夹还悠悠地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