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他们换了处休息地?”李知意下意识问道,旋即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的可笑。
“不会,也不可能。我离众人的休息地极近,”陈之流看了眼李知意,“所以哪怕有一个人走动,脚步声也清晰可闻。”
“而且,那可是几百个人!”
李中臣沉默良久才问道:“后来呢?”
“我自然是恐惧到极点,疯狂的寻找他们,不知不觉却误入了城郊的高草丛中。”
“等我寻找了一个时辰,正准备放弃时,却看到远处草丛飞出许多乌鸦,我大喜,自然以为是大家。”
“呵呵,”陈之流苦笑道,“后来就是我们经历的事了。”
“我发现是僵尸转身便跑,却被他猛得抓伤,忍着剧痛接着狂奔,直到发现远处灯光,冲出草丛就看到了她。”陈之流眼睛看向李知意。
“那……”李中臣迟疑地问道。
陈之流打断了他,“为什么我知道‘僵尸’的存在,为什么知道屏息能使僵尸看不到人?”
“其实我当乞丐前,是个道士!”
“道士?”李中臣惊讶道。
“我师傅道号‘一文’,道观位于都城西区茯苓街,不过师傅他老人家今年仙去了。”陈之流眼中闪过落寞。
“跟随师傅倒也学过一点道术,不过师傅他老人家还没来得及教全,就驾鹤了,所以也只知道一点皮毛。第一次遭遇僵尸我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等冲出草丛才回想起师傅教授的知识,于是试一试,才救下这位小姐。”
李中臣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冥冥中的定数,不管如何,是你救下了小女。那个下令赶出城门乞丐的人是谁,不知陈兄弟是否还记得?”
“那个官兵只说,‘是奉户部张大人的命令’。”
李中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几个名字,“好,本官……我知道了,叨唠陈兄弟了。陈兄弟救下小女,不知怎样报答陈兄弟的救命恩情?”
陈之流犹豫许久,沉默片刻才迟疑道:“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李中臣走出厢房,亲自推着李知意回到闺房,说了许多父亲宠溺的话,才慢慢走回客厅。当他走到一条小路上,看到旁边小屋一位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忙跑了过去。
“老刘,他说他师傅叫‘一文’!”
老刘立马起身,“竟然是‘一文’!今年仙逝不久的道友。我虽然知道那乞丐会闭气法,应该师出道门,却不料是‘一文道人’的弟子!”如果陈之流看到此人,一定能认出他就是后面赶来带头的那位道士。
“我虽然少涉道门事业,但‘一文道人’的大名却还是有所耳闻的……”李中臣询问道,“老刘你当时去了现场,情况是如何的?”
“奇迹!”老刘心有余悸,“知意能活下来,你真的要好好感谢这位道门小友。”
“以你的道术,面对这个怪物,也无能为力?”李中臣惊了惊,他掌握着吏部,处理大小案件无数,其中就有许多透着诡异离奇神怪的案子,多亏有这位老友,这些案子才能解决,因此他的道术之高,他是知晓的。
“如果三个月前我们调查出有这个怪物,我能轻易将其摧毁,然而现在……面对它,我恐怕也要先停止呼吸。”
“它一直在成长?!”
老刘凝重的点了点头,“短短三个月,便成长到这个地步,真不知它的来历有多可怕。而且,据我现场所探查,未多久,它便能彻底入煞,哪怕屏气,也躲不过它了。而且之后凡被它咬伤抓伤者,无一例外,都会尸化!然后此邪物将完全无惧阳光!”
李中臣沉吟许久,道:“我加快人马,尽量在天亮的时候找到它躲藏的洞穴,然后加强宵禁,以防再有人夜间出城,使它再补充精血。”
“好,我马上联系其他师兄弟,让他们尽快赶到都城,与我一同除掉这个邪物!”老刘迟钝片刻,惋惜道:“可惜一文道长仙鹤了,不然……”
“不然请出一文道长,我们胜算更大了?”李中臣忙道。
“非也!”老刘摇了摇头,“一文道长长于风水定金之术,以‘龙股术’闻名风水学界,伏妖除魔之术,却鲜有人闻。”
“那不然什么?”
“你他妈的急什么,听我讲完!”老刘破口大骂,全然不顾这位是朝堂二品吏部尚书大人,“不然可以通过一文道长,寻得十年未有人见过的一文道长的师弟四目道长!倘若有这位大师在,区区小邪又何足挂齿!”
李中臣挠了挠脑袋,全然不在乎方才老刘的痛骂,“不管是否寻到四目道长,我们还是做好力所能及的事。现在都城动荡,已经是满城风雨,结果又出现了这种事,嗐!”
老刘却“哼”的一声笑道:“老李啊,我想你也不会猜不到,邪物的出现真是偶然吗?当今朝堂的局面又真与这个无关吗?冥冥中的定数,又真是定数所为吗?”
老刘慢悠悠起身,走进了小屋。
“哦,对了,你准备怎样安排那个小子?我看他现在好像是个乞丐,啧啧,一文道长的徒弟当乞丐,同行们知道了不会笑话死?”老刘话虽充满了调侃,语气却是无限遗憾。
“我安排他做了知意的推轮小奴……”
“你妈的!”老刘飞快转身指着李中臣的鼻子骂道。
李大人面对这个老友的指责只能委屈道:“现在形势混乱,太多亲友都跑我这避难,职务已经满得不能再满了,我想让他就在家里吃闲饭,他偏不,他一看知意坐着轮椅,于是就兴致勃勃的要当推椅小奴了,我能怎么办,只能从了他。”
老刘思索片刻,道:“正好最近事务繁多,你就叫他来我这里打杂吧!”
李中臣竖了个中指。
老刘嗤之以鼻,“你个外行懂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懒得跟你聊。”说罢竟真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只是片刻,里面又传来了老刘的声音。
“老李……最近行事切要小心,老陈用血的教训给我们排除了一条道路,没作万全准备前,诸事皆小心!”老刘说完叹了口气,掐了一个道门祈福的印。
“嗯,我知道了。”
李中臣望着天际阴沉,深夏的季节,他却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