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东西买的好好的，千小姐跑到这来……”迎暗本要数落她一顿，却在撞上那人的视线后哑口无言，两手不停揉搓以至于有些泛红。

迎暗又去看明正，对方也好不到哪去，脸色五彩斑斓，极其丰富。

视线一偏，她竟又发现了躲在一棵树后瑟瑟发抖的清泽。

她二话不说就把他揪了出来：“你这个主人，怎么待客的？！还不快请岑公子去用饭!”

于是清泽拉着还愣着的明正落荒而逃。

“迎暗，我好像没办法忘记他。”

“宁愉，忘不掉便忘不掉，是人总要留些念想的，这不是什么错误。”

宁愉出神地看着昔日爱人伫立过的地方，不安的手将衣服扯出好几个褶皱。“可我现在已是他人妇，我这样，岂不是……”

“不是！”迎暗出言打断了她，“你覃昭荧哪哪都好，就是容易钻牛角尖！我，作为你的朋友，郑重的告诉你。你面冷心热，看上去有城府其实只是个什么心机都没的纸老虎！他人妇又怎样！自大历允许女子改嫁以来，多少女子才不必从一而终。我明白，你觉得这样对不起岑家那小子。可是，宁愉，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感受？”

“当初你嫁入岑家，我本以为，岑明正能护你，敬你，爱你。可谁知，你那个婆婆竟如此恶毒，将她自家儿子的错全推到你身上！你那一年吃苦受累，全都忘了吗？幸好，你还不算完全没有脾气，伯父伯母也都疼你，准你和离。严清泽对你不错，我看得出。但报恩和爱人是两码事，宁愉，你忘不了他，是因为你还爱他！你这个人啊，只要爱上谁，一般就是一辈子。可惜严清泽和你遇见的太晚了些……”迎暗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可笑我已在人间走过二十年，爱人和报恩这两件事都没做好。”她戚戚地笑，抬首抹了抹眼角。“迎暗，谢谢你每次都站在我这边，现在我好多了。我想好了，等会儿我就去找他，把所有事情说清楚。”

迎暗的手颤了颤，嘴角上扬：“想清楚了，便去做吧。”

开饭前，严家花园。

岑明正仰观由星子串起来的夜空，宁愉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花圃里的一株夹竹桃。

两人隔了差不多五步的距离。

“岑公子，近来可还安好？”

“……宁愉，不必如此生疏的。”

她笑盈盈地朝他挪了一步：“我夫君是清泽，叫你一声岑公子才不至于乱了礼数。”

明正霎时红了眼：“宁愉，我对不住你，对不起，对不起……”

“你很好，不必向我道歉。”宁愉深吸一口气，“往后你要多保重。饭菜应该备好了，入席罢。”

她走的决绝，连背影都不肯留下。

他望着无尽的夜：“真希望天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