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按照惯例行动吧？”孤心索配合着脑海中的话语，扫视了一遍自己的队员。“莱斯诺跟我围捕，雪见点杀二字，苍王收割，走吧！”
“额……我呢？”我弱弱的声音在频道中想起，身为一字，居然被遗忘了……
“哦对对对，差点忘记你了（不是，你还真忘了啊？），刘与门啊，你就直接去匹灵瑞那边呆着吧？守着他就好，一字不出手反而更有威慑力呢？”
这就是在变相嘲讽我弱吧……不过我也没办法有什么怨言。至少我能开着“灵视”，好好观战。
“好啦，走吧？”孤心索自来熟地将手搭上了莱斯诺的肩膀……虽然他们可能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莱斯诺轻轻“啧”了一声，随后，他们俩就消失在星星点点的银色光点中了。
……
我默默地坐在诊所的凳子上，面前的匹灵瑞医生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虽然他说话是不怎么乱。
你紧张，以为我就不紧张了吗……万一真的有恶魔跑到我这边来，我可不敢保证能打过对方啊……
还好有黑袍和黑帽，对方看不出我的紧张，肯定以为我十分冷静，甚至有些无聊吧？
如镜的湖面，猎人的眼睛，飞鸟无处可逃。——灵视！
看戏，看戏，冷静一下。灵视在我这里，最大的作用好像就是看戏？
……
孤心索带着莱斯诺快速闪烁，在大楼中不断跃迁，银色的光点在不停地闪烁。
每到一个指定地点，莱斯诺便扔出一颗光球，形成一堵和刚才休息室中一般无二的墙体。不在这栋大楼里住个几十年，根本察觉不出来这里原来是个通道。
脑海中那十五个光点的路线也跟着左扭右扭，他们两个就能围起十五个。
布局得差不多了，他们也似乎意识到了。或许是因为敢死队将任务放在第一位，他们直接散开寻找出口，想尽快冲出包围，斩杀可能的目标匹灵瑞医生，于是，五个二字恶魔也自然地分散了开来。
……
雪见单手拿着一把看起来十分沉重的狙击枪，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走着，不紧不慢地走向预定地点。她甚至将枪械甩了一圈，可见幻想造物还是十分特别。
来到预定地点，雪见熟练地趴下，调整好羽翼的角度，枪托抵肩，双手握紧，屏气，瞄准。
面前是莱斯诺建起的墙壁，单向透明的性质使雪见看得很清楚。子弹将会无阻碍地穿过这堵墙，击中它的目标。
其实吧……只要雪见开启概率魔法，她就是用一根手指，在甩枪的时候随便一钩，子弹也会在幻想造物墙上完全弹性碰撞，不偏不倚地击中目标。
哼……神枪手的名号居然被魔法给比下去了，一想到这个她就来气。
枪械也是莱斯诺特地改造的，在“抛弃精准度，将威力推到极限”的原则指导下，好好的狙击枪甚至没有瞄准镜……她也是嫌弃了好几天，直到下一次任务被它的威力与弹速所征服……
连子弹也是特制的。虽然上不了人类的军事法庭，但如果恶魔有军事法庭的话，那肯定要判个万年有期徒刑，毕竟他们看不起死刑呢。说得简单一点，这子弹就是个纯纯的炸弹，还是个子母弹，最外面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幻想造物当作破片……主打一个不留全尸，虽然魂灵也不会有尸体这种玩意。只有这样，才能让子弹冲破二字乃至一字的魔法防御，让狙击回到一击必杀的程度。
哪一天，莱斯诺给她发一筒炮，让她用这个射导弹，她也不会意外的。
甚至于，她觉得，莱斯诺完全可以加上自动瞄准的性质然后自己拿着开火，反正又没有后坐力……
当然，狙击手在狙击时是不会想这些的。雪见让枪口微微倾斜，看似随意地连开五枪，一点后坐力都没有，她意犹未尽地站起身。
眼中金光闪烁，她知道，这些子弹将会以极快的速度反弹多次，即使对方能够察觉也无法拦截。然后在一个极其巧合的瞬间，同时击中五个恶魔！
概率魔法！没错，这些都只是有一定可能性的巧合哦？
……
五个二字恶魔被瞬间击杀，剩余的三字立刻抱团，试图冲击一个方向的虚拟墙壁。
孤心索和莱斯诺再次出动，还是一样的光球，不过这次是致命的炸弹。没有任何爆炸、闪光等多余的特效，有的只是极度混乱的序流动，爆炸范围内的任何魂灵都将被撕碎。
但对方显然不可能被单纯的杀伤性武器所打败，这些炸弹，只是用来进一步缩小包围的。
古怪的序波动从各个恶魔身上传出，魔法尽出，将各个方向的炸弹冲击波尽可能地阻挡。
显然，这些魂灵聚在了一起，苍王可以完美而优雅地收割了。
……
这次我看清楚了。即使是隐形的黑泥，在灵视的视野下，也能察觉出序的流动。事实上，那其实就是极薄的一层黑泥罢了，光学上几乎隐形，但在序流动上不是。
黑泥已经铺满了整个走廊，是时候收割了。
像上次一样，令人恐惧的深邃黑暗突然降临，强大的领域瞬间将十个魂灵包裹、吞噬。黑幕之中再也没有亮起任何光点，苍王做的比上一次还要迅速。
仅仅是一瞬间，黑幕就退了下来，空荡荡的走廊上再无任何魂灵。
狩猎结束。
……
我坐在诊所里，远距离欣赏战斗，感觉有些许无聊。
于是转头看向医生，思考着能不能问问什么挑起一些话题。
嗯……直接问出来，会不会破坏在他心目中，S级小队高傲的人设呢……
算了，问就问吧。
“你为什么要主动和我们合作？”
……
匹灵瑞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
他依然对所有雇佣兵小队抱有深深的敌意，如果有足够的实力，他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对方。反正这些恶魔也不会是什么好恶魔，手上的恶魔命肯定数都数不清。
但……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关注他自己的想法呢？
他猜不到，也就只能如实回答了。
“给这里的居民争取一点活路。如果灵公司被掀翻，他们就会失去工作，会死很多恶魔。拿一些有序故事造物，至少能够让他们多撑几天，说不定会有转机。”
……
活路……吗？
我们执行任务，搅动一切，摧毁了邪恶的，压榨员工的公司，但……又救得了谁呢？
或者说，我们从来没有拯救过谁……
……
正思考着，忽然发现门外站着几个穿着警服的大楼警卫。
没有那只虎，只是一些连魔法都没有的弱小恶魔。
我于是从椅子上下来，站在房间的中央，静静地看着对方。
孤心索教过，遇到什么情况，这样站着就可以了。威慑很有用，尤其是对他们来说。
很明显，对面的几个警卫，拿着警棍的手都在颤抖，我还是有很大的威慑力的。
“兄……兄弟们，反正……反正……灵公司再来恶魔……我们也要死的……
不……不如……拼了！把这个医生……杀了！他……他们……说不定会……放过我们！
他……只有一个魂灵！大……大家别怕……一……一起上！”
“你们……你们逼我的！我就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医生……对不起了！我想要活着……你就必须死！”
……
这……完蛋完蛋……
目前我的实力……也就是用用微调魔法，身体素质比对方好一些，强力的攻击魔法用不出来啊……
况且我也没学过什么武术……整个人是白板啊……打败他们好说，但肯定保不住医生啊！
祈愿龙能不能出手啊……孤心索快瞬移过来啊……
“你在担心什么？”祈愿龙又冷不丁地发话了。
当然是眼前的情况啊！还能担心什么！
“唉，看看他们身后……”
嗯？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身影，同样也穿着制服，看起来并不是与面前这几个一伙的。
咦，这不是那个虎形恶魔吗？有火焰魔法的那个？
……
“笨蛋，他们明明要的只是你记录的数据啊！放在桌子上让他们来拿，自己跑走不好吗……
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啊！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发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绝对活不下来啊！还想着交易什么……也得有命拿才行啊！”
诺克求小声嘀咕，在角落观察着自己的同僚。
“这些恶魔也是群笨蛋，竟然敢攻击一字恶魔，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其他那四个虽然也强，但也不是一字的强度；这家伙高傲得连手都懒得动，怎么可能是好欺负的？”
这时他发现，对面那个一字恶魔的视线似乎看向了自己。
被发现了……当然，不可能不暴露就是了。
他的意思……他自己肯定是懒得动手的，要我去给自己的同僚一个惩戒吗？
于是，诺克求身上的火焰环再次浮现，冲了过去。
……
诺克求像惩戒罪犯一般，直接杀死了自己曾经的同僚。反正这些家伙平时作的恶也不比那些罪犯少多少，他自己也是一样。
他不出手不行，对面就是一字恶魔，他不敢猜测对方的性格。惹到了对方，谁都活不下去，既包括这些傻瓜，也包括不会察言观色的自己，虽然他也做不到对着黑雾察言观色。
他只希望，对方不要生气到……直接顺手杀了他后面已经没用了的医生泄愤。杀了他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医生不一样，对大楼里的居民来说，他就是一个圣人，诊治病魂灵，已是天大的善意。
“一字大人，我只求您……不要杀死医生。
我可以提供任何服务，任何……”
他随手掏出两个有序故事造物，流畅得仿佛早已做过许多遍。
他知道，对于对方来说，他只有这寥寥几个价值。
这或许也算是他常用的手段了，在为医生供给些低价甚至免费的药品时，他也曾与其他少字恶魔做过这种交易。
……
其实……我是因为震惊于他如此干脆的杀死其他警卫，才没有什么表现的……
即使我明白他们当然作恶多端，但残存的法治意识告诉我……至少也应该审理一下吧……
唉，这里是恶魔城，我已经回不去了。
但随后，他的话再次震惊了我，究竟是哪一点让你看出我要杀他了？
唉，这些家伙……为了达成目的，只是为了活着……已经只能不择手段了。
“我不会杀死他。”
……
诺克求听到对方仍然平静的声音，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