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人总是不太受欢迎,哪怕你有钱也是一样。最明显的就属那些所谓的‘弗吉尼亚第一世家’的人们。总是以‘第一世家’的身份和口吻来与人对话。
即便到了20世纪初,在纽约这个所谓的国际化都市中,人们依然排斥那些‘暴发户’——铁路大王范德比尔特。
镀金时代的所谓上流圈子,就是一种具体表现。不过实际上则是更加隐晦,范围也更广。除非对方确实觉得你不可战胜,或者说有让他们畏惧的实力。
南部种植园地区或者说蓄奴地区的人们,总会想方设法找一个纯正的英格兰血统。然后向周围的人炫耀,并且用英伦腔调一遍又一遍的吹嘘自己的祖宗和血统。
令人可笑的是,一般畜生才会讲究血统。可能这也是为什么,白皮总是急于篡改历史的原因之一。也难怪他们总是否定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否则追溯到自己祖宗是丛林里的猴子,岂不是会被笑死。
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已经从另一方面证实了这一点——近亲繁殖容易返祖。
他们已经快走到镇子尽头,要是再找不到人家肯出租房间,只能找个开阔的地方露宿。
快到镇子口的地方,那里有一栋简朴的木屋,分为上下两层。房子左后边就是仓库,而且还有马厩。门前的院子里长了不少野花,看样子围起来木栅栏已经快拦不住花朵。这户人家的邻居看起来比较富有。门前屋后的栏杆都用白漆刷过,门前的院子是整齐的草坪。
乔纳森再次上前敲门,他的步伐变得谨慎起来。主要是木梯已经被他踩断一节,只希望没人看见。
厚实的木头门被推开,一位中年大叔出来搭话。“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
看来大叔不是很排斥外人,起码第一句话还是很有礼貌。
反而乔纳森变得有些急躁,直接说道:“尊敬的先生,我们想租你们家的房子住一晚。仓库也行,毕竟我们人比较多。”
“容我和太太商量一下,再回你们。”
台阶下的两人还以为又被婉拒,已经准备回去和大家宣布野营的‘噩耗’。
在6月,如果是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野营或许还能有一些乐趣。不过,很显然,今晚预计会是一个雷鸣之夜。
“请等一下先生们,我太太说你们可以留下。不过家里只有一间客房,最好能让给小孩子和女士。仓库里面有干草,晚上你们可以打地铺,干草免费。”
房东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不停搓手,而且脸上好像写满抱歉。岁月的痕迹已经磨平他的头顶,花白的发丝却整齐的贴合在脸颊。
“噢,你们可以叫我老格兰特。”
“你好格兰特先生,麻烦说一下费用?”
“你们一共多少人,是否需要用餐?”
“超过十一个大人,两个孩子。两个小孩需要暂时借住在你们家里。”
“四十美元,您看怎么样?”看似有些艰难的吐出‘四十美元’后,这位格兰特先生脸色变得潮红。看来他应该是一位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亚瑟猜想的没错,那正是他妻子给出的合理价格。
随后亚瑟留下四十美元,又寒暄两句之后,两人才离开。
“杰西,你别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一家人需要养活。”格兰特的妻子正在忙着做家务。头上戴着的白色发兜已经破了一个小洞,花白的发团随着她敏捷地擦拭动作,上下左右摇摆着。
杰西·格兰特认为自己不应该这样做。那是一种有违绅士风度的做法,会使他们祖上高贵的英国血统蒙羞。他扯过一张凳子,坐在粗糙的实木桌子前,板着脸。
不一会儿,他的妻子从厨房忙完走出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柔起来,并继续说:“待会儿我会好好招待客人。你不必感到内疚。两个孩子该回来了,别板着脸,我们都还需要你。”
他们家的大儿子已经去圣路易斯那边的兵营服役,作为一个后勤军官。他们家在两年多以前搬到此地,那时候制革工厂正处于低迷期,不得不卖掉。
新奥尔良来的商人们,就像蝗虫一样席卷着各个行业,除了本地的畜牧业、种植业以外,几乎无一幸免。
对此,辛辛那提每天数不尽的船只可以作证,它已经超过新奥尔良的进出口量。
本地格兰特家的优渥的生活暂告一段,不过杰西同父异母的兄弟彼得,却在肯塔基州的梅斯维尔生意兴隆。早年间,杰西也在那里奋斗过。
回想起往日的情形,他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
“杰西,帮我看着炉子,别让馅饼烤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