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十七追了上去。
这顿饭依旧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吃。
梁又暝早上起来的时候,莫三十七就发现他不知所踪,许是离开了。
而沈骁就娄钦言洗漱的工夫,在此期间已经吃过饭回房午睡。
娄钦言默不作声地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菜,耳边是莫三十七大快朵颐扒饭的动静,他没忍住,问:“昨日没吃饭?”
莫三十七咽下嘴里的肉,含糊地说道:“没有,我吵到你了吗?”
“并无。”娄钦言端坐着纹丝不动,嘴角勾起一抹笑,“那便多吃点。”
莫三十七只是吃得快,动作并不粗鲁,夹菜也很有规矩,不会胡乱着夹,只夹自己夹过的这头。
莫三十七吃完饭便托着下颌,安静地注视着娄钦言。
事实上他很多时候都是沉默的,心思再活络,做出的动作再大,也习惯性地不发出任何声响,隐藏住所有的动静,甚至是凝滞的目光。
但他想要娄钦言注意到自己,主动跟他讲话。
娄钦言感受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脸上,于是放下碗筷,唇边的笑容半分未减,悠然道:“三十七,无处可去的话那便住下吧。”
“可我把镣铐弄坏了,你万一还叫我滚,我该如何?”
“无事,我还有新的。”
莫三十七想听的不是这个,他将下颌垫在手臂上,心中喜忧参半,嘴角轻轻一扯道:“不喜欢戴这个。我倒情愿你一直迷晕我,戴这个不自在。”
“不喜欢?”受莫三十七的影响,娄钦言的心情也有一丝起伏,“不喜欢你回来做什么?”
莫三十七怔怔地盯着娄钦言:“我只是喜欢你,才想要回来的。”
“娄钦言,你如果伤口开始疼了你就提前告诉我,那我便想办法不让你疼。不希望你一疼起来就生我的气,像昨日那样赶我。”
娄钦言微微勾了唇角,轻飘飘说道:“我若是疼了,只会想要你更疼,否则平息不了心中的怨气。”
“我不信,你就没让我疼过,咬我都是把我迷晕了再咬。”
莫三十七手臂上的牙印都还未消,上面都是娄钦言那晚的罪证。
娄钦言看不见,只能听见莫三十七轻轻撸袖子的声音,还有萦绕在耳边的抱怨声。
莫三十七抱怨完,认真地说道。
“娄钦言,你若还喜欢我的话,且再原谅我一回吧。”
闻言,娄钦言倏然笑开。
荡漾在娄钦言唇角的笑容逐渐将莫三十七内心的黯沉扫去,化为清明。
莫三十七彻底沉醉。
他向来什么都计划得很准,事事摸清后便可万无一失,行刺一个人对他来说基本上说几时能成,那便就几时能成。
计划的变化往往发生于意外。
刺杀娄钦言的人太多了,以至于诸多人士敌我不分,每日惊险无比、状况百出到不知几何也。
刚摸清府上暗中保护娄钦言的暗卫是哪些,娄钦言又里里外外换了一批暗卫。
莫三十七不得已放缓计划,扮成府中的下人,日日夜夜不知疲倦地暗中观察娄钦言,何时往里头倾注了情感也不知。
再到后来的种种。
莫三十七时时刻刻都在犹豫和果决中徘徊不定,他在煎熬,他少有的情感在影响他的理智。
他本不被容许这样的纠结。
但有也就有了。
他没什么法子制止,人就这么浮沉着,徘徊游弋,无着无落地被时间推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