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没教好你,我今日就好好教导教导你!”说罢,妇人手里抽着菜叶尽数向书生打去。
......
段霁和离宋萱最近,彼此眼神交汇了一下,很快便移开。
段霁和出声提醒,“张大人,今日断案不似往日神速,可是有何顾虑?”
“这!”
府衙惊坐而起。
段霁和冷沉一声,府衙险些坐不稳。
他抬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慢慢坐回去,“这、这......”
只是,他与坐席半尺的距离,动作实在迟缓,微小的弧度毫不让人察觉。
他低身坐着,艰难地伸长脖子向府衙外望去。
门外前前后后围着人,此刻已人声鼎沸,
毫不意外,对府衙怨念秽语,不绝于耳。
怎么办!怎么办啊!
张府尹手里捏着长袖擦拭起一脑门汗珠,环顾着四周露出谄媚,“不知诸位大人,是何高见?”
可回复他的却只有漫长的沉默......
那边,书生争得面红耳赤,颤抖着手指向前方,“蛮横妇人,夜叉之态,何其不堪!”
“你再说!你再说,我打得你娘都不识你!”
书生后脑勺被菜篮敲得‘嗡’地一声,崴脚妖娆地扑到旁人身上。
旁人连连退开,叫喊道,“走开走开!踩着我脚啦!”
“你他娘被踩一脚是要了你命啊,犯得着抡我一肘嘛!”一边的壮士怒目推开凑过来的人。
“你是不是也踩了我一脚!”
被踩脚的瘦弱男人刚捧起腿金鸡独立,另一只脚又被踩了一脚,顿时怒不可遏,捧臂跃起再次肘击对方。
壮士长臂拉过书生抵挡,伸腿踩向瘦弱男人脚尖。
得逞而笑的壮士和气急败坏的瘦弱男人,隔着书生推搡起来。
书生被左右两侧吵嚷得不胜其烦,“市井莽夫,蝇声蛙噪!”
话音未落,书生尖叫声拔地而起。
他痛得龇牙咧嘴,捡起菜篮的妇人也加入其中。
最后算下来,几人都招呼在了书生身上。
他眼冒金星,嘴上依旧强硬,“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堂门口一片鸡飞蛋打的热闹景象,唯一寂静的,就是高堂端坐的几人。
与坐立难安地张府尹不同,右侧之上坐着的是上官妙仪和沈翊。
不坐在一起还未曾发现,单看这二人的面相,都不像是冷若冰霜之人;相反,在待人接物方面,他们都有着统一的作风,
看人时,都带着几分轻松温和的笑意,也从未见过对谁倨傲冷言。
可此时,一人扶额沉思,一人仰天出神。
看着面前的景象不忍直视,张府尹皱着脸捏起惊堂木,‘啪’的一拍,喊道,
“肃静!肃静!”
争吵盖过醒木声,面前满是横甩的蔫菜叶、飞扬的草鞋,腾空而起的竹篮,
拳头和巴掌去不到的地方,总有趁手的先其到达。
左侧孙赦坐得散漫,一脸趣意盎然地瞧起堂外热闹,不时拍手叫绝。
这副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却又格外和谐。各有各的热闹,各有各的疏冷,凑合在一起却也互不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