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宋萱抬眸缓缓出声,“今日由我为赵大夫代行诉讼,其次,还有一事......”
说着,宋萱从袖中抽出一卷纸,还未开口便被人截了先。
“这便不对了。”
陈素依旧拢着胳膊,略低的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陈大人,如何不对了。”宋萱侧眸看向斜对面。
陈素微微仰起头,双眼带着目中无人的嘲弄笑意,嘴角轻撇,“公堂之上,岂是你们女子绣花唱戏的地儿?”
说罢,他斜睨了宋萱一眼,脸上流露出些许不满的神情,接着又不耐烦道:“宋姑娘,玩闹也要挑时候。”
上官妙仪眸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出声的打算。
宋萱没有争论,直言道,“陈大人所言甚是,正因于公堂之上,案情切不可当玩笑,更不可随意论断惩处。”
“陈大人不会,我亦不敢。”
陈素声音哑然,面色不悦愈甚。
“无知妇人,焉有资格置喙公堂之事?”
“有没有资格,不在我是否为女子之躯,而在我能否申明真相,为亡者讨公道,为冤者雪冤情。”宋萱对答如流,灵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声音不大,却振地有声,清脆有力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心。
“我是否无知,也不由大人一人论断!”
陈素一时愣住,恍惚间看向周围议论探寻的目光。
他暗下双目不再回复,脑中却在疑惑。
为何他仅凭一眼,便认定对方粗蛮无知,心里对其厌恶至极,甚至控制不住怒火而失态?
一时之间,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位姑娘说得对啊,若真能澄清真相,使蒙冤者大白于天下,女子又何妨?难道只因其是女子,真相便不是真相了?”
“这位大人若真有能力,也不会轮到重审此案吧?那日仓促定案,又是查明真相了?”
“冤枉好人,罔顾人命,这是什么道理?那我等往后也无须争辩,洗净了等着抹脖子便是。”
“可她到底是女子,她说的话可信?自古从无有此例啊!”
另一人侧头过来,他手里捏着一册书简,身上穿着新做的长袍,一副书生打扮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他一只手背敲着书简,愤然说,“难道她想凑热闹,所有人都要陪着她玩吗?”
身侧之人却不买账,反驳他,“事实真相如何,自有青天大老爷分辨,她将所知之事言明,又有何不可信?”
书生眼底浮现厌烦,不屑看向堂中人,“她......”
一身穷酸模样,必不是出身世家大族,京中可从未听闻有这一号人,“哼!.......能行吗?”
现在这个世道,女人还真是活得容易啊!
宋萱沉声说,“我绝非轻挑玩笑之人。”
人群中有人高声,讥讽道,“姑娘,我劝你还是莫管此事,否则到时候丢人现眼,可不要怪大伙们笑你。”
“一个小姑娘,好的不学,偏偏学做什么讼棍。”
宋萱目不斜视,问道,“府尹大人,我朝律令,可有哪一条严明了,女子不可代人诉讼?”
书生上下地打量了宋萱一眼,轻蔑一笑,“妇人之识,不明事理;妇人之言,不足为凭!”
“不是,你怎么说话的!”挎着篮子的妇人不满,侧仰着头瞪向书生,“我看你是读书之人,却比妇人还要多言多事。”
书生嘴角掀起,轻蔑一笑,“你也是!”
妇人怒眉,拎起菜梗一把抽向书生耳际,“妇人怎么不明事理了,你娘不也是妇人啊?”
书生跳脚抚着痛处,“无礼之徒,安敢放肆!”
“你你你、、、”
“府衙面前,料你也不敢动我!”书生见妇人半天不动作,他得瑟耸肩,“来打我啊!来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