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宴完全结束后萧冲邺去找了太后。
“母后也不先问问儿臣的意思便这样决定长公主的亲事是不是太过草率?”若非碍于太后和宣铎的面子,萧冲邺在殿上就要发作。
太后道:“哪里草率。这是你外曾祖母的意思早日打发了恪淑嫁人。你外曾祖母有多不喜欢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霍老夫人的确示意过让萧慕微早些嫁人。而具体嫁谁,则是太后来定。
这宣铎王子的心思从前没有对人提起过太后也不知原来他将萧慕微惦记这样久。现下知晓当然打算让这宣铎一尝夙愿。
太后又道:“再说了,这么个好颜色的公主,不送去和亲岂非是埋没。哀家给她挑的亲事可不差,万一这宣铎继承汗位她的福气还在后头。”
萧冲邺略作思索心里千回百转已另有主意。
反正这嫁萧慕微的事是太后一个人做的主霍宁珩就算真对萧慕微有意要怨的也是太后,怨不到他身上。
重要的是萧冲邺越发觉得想要霍宁珩帮着自己对付霍宁珘怕是很难。霍家两兄弟的感情远比他原先估计的要深。
如果有一天,他与霍宁珘真的冲突对立起来,霍宁珩多半会选择站在霍宁珘的一边。
萧冲邺什么也没有再说,他决定装作不知道霍宁珩的想法。这样,宣铎和霍宁珩的矛盾势必结下。以后,可以用宣铎来牵制霍宁珩,减弱霍宁珘的助力。
太后突然又道:“宋情也要入京了。若你小舅舅实在对她无意,你倒是可以考虑将她也纳入宫中。”
萧冲邺微怔,宋情此人,他听过多次,只是没有真正接触过。他很清楚,宋家极受霍家的信重。
宋情的父亲,是他外公肃国公最信任的陇西军行军总管。
宋情的兄长宋端,则是霍宁珘手下领兵最多的几名将领之一。
他虽得到外公的表态,但若是能将宋家也彻底收入囊中,不说对霍宁珘釜底抽薪,至少一定的打击是可以做到的。但霍宁珘向来是疑人不用,宋端能得他的重用,也不是那样好策反的。
只道:“再说罢。”
京中歌舞盛宴,此时的东津卫,却是宁静而蕴含肃杀,无边的海水黑压压的,在月下起伏,只有翻卷起来扑打到礁石的浪花是雪白。
这段时日,霍宁珘亲点点东津卫新总兵和副总兵,整顿军纪,亲自操练水师,更是命人将所有船只彻查。
这位首辅说一不二,雷霆万钧的行事风格,在上次来巡视时已显露无遗,东津卫的将领层被处刑的处刑,撤换的撤换。在其积威之下,整个东津卫自上而下都收起之前的懈怠之心,军容与风气焕然一新。
此时,霍宁珘站在海边,南下处理好事务的霍宁珩也在,迎接着之前被他们派出海的船只。
那出海归来的心腹将领大致禀报了此次出海路线,又将自己绘制的皮卷呈给霍家兄弟,道:
“果然如两位爷所料,那号称有宝藏的无庚岛,已被东夷国占据。这几年,东夷国的船造得越发雄而固,船上皆配精兵利炮,船队蔚为壮观,我等不敢靠得太近,在东夷国的东南海岸,远望便可见有硕船上百艘,远比我朝战船更有威象。”
朝廷的战船不堪用,霍宁珘便调用了霍家自己的船,伪装成大乾到陇海国的商船,迷航经过东夷,继续打探那片神秘国度的消息。
那将领又道:“而且,东夷国对进出船只管得极严。总之,那东夷国就算称不上对大乾怀着狼子野心,至少,也有北上进犯陇海国的打算。”
霍宁珘不用看地图也知道:“东夷国若真的攻打陇海国,占领陇海国之后,下一步就可以攻打我朝。”
那东夷国不声不响,闷声制造这样多的坚船利物,定然不会偏安一隅。尤其是,在制造这样多的战船,还能保密蛰伏这样久,绝非常辈。
霍宁珩道:“这样说来,无庚岛上有宝藏之说是真的了。”
“嗯。”霍宁珘颔首:“否则,东夷何以在近十多年来富庶数倍,且维持这样巨大的船队开支。”
霍宁珘望向海面,这东夷国从面纱后露出的强大富裕的一角真容,令他很感兴趣。
谁能想到,这位姿貌若天人的年轻首辅,骨子里却天生有好战喜杀的一面。对手越是强悍,越是摸不清底细,霍宁珘就越是有挑战的斗志。
在海上作战,又与他从前在内陆经历的山川平原完全不同。
须知摆弄研究机括,研究奇门,原就是霍宁珘的喜好所在,面对隔着茫茫大海的神秘东夷国,霍宁珘更加不想离开水师了。
霍家虽有商船,却不能私有战船。若非当下时局复杂,他在京中又有惦记之人,霍宁珘实是想要在东津卫或威宁卫常驻,亲自设计和督造属于自己的战船,,再亲自水师,与那东夷一教高下。
这就是大乾男子与女子的不同,男子可以随心追求功业和心仪的姑娘,且大都将功业看得重于一切,却少有女子能选择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