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明朝时多用于皇帝与阁老商议国事，郑光在此处接待来使。

大殿之上，只有太监伺候茶水与几名行护卫的大内禁军，他不想受文官掣肘，故未叫一人旁听。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规矩地行了跪拜之礼。

“牛金星？”郑光打开锦衣卫的呈册，搭眼瞅向殿上之人。大顺的宰相，闯军的头号军师，看来李自成对这场谈判还颇为重视。

“正是。”

“你不是我大明之臣，无需行此大礼，请起吧。”他的话听不出冷热，让人不知道是讽刺，还是确是这样想的。

“这一礼，是大明举人，拜的大明天子。”

牛金星不卑不亢，仍旧跪着。史书上记载，此人朴鲁，又极其擅长谋略。

“好，好你个大明举人！”郑光不怒反笑，将手中的册子甩向殿下，“那你为何造反，与那逆贼同伍？”

“我造反，就是为了见你。”

牛金星缓缓站起，扑了扑两袖灰尘，“现在，我代表的是大顺国，作为大顺国的使者，前来与你谈判。”

“你问我为何造反，朱由检！你可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江南肥沃的土地，却长不出一口农民的粮食；你朱姓的老家，淮北凤阳饿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河南平原，本是丰腴之地，却只肥了福王一人，前年大灾，他宁可粮仓生蛀，也不愿漏出一分一毫济民；陕上，连年经旱，生民十不存一，易子相食；蜀地、陇西……”

他越说越起劲，直说的血气上涌，几近昏倒，

郑光挥手退去不断靠近的大内禁军，重拍在椅案上打断，“逆贼，你来此就是为了辱骂朕的？”他真怕此人别死在了这紫禁城中，到时候再落得个杀使的恶名。

“非也，”牛金星停下缓了缓，“我来此，是代表大顺国，与你和谈。”

“怎么个和谈之法？”

“其一，闯人马众，议割西北一带分国王。”

“其二，帝犒赏军百万银，后退守河南。”

“其三，闯既受封，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以劲兵助剿蕃辽，但不奉召与觐见耳。”

听完三点，郑光内心咯噔一声。历史上，李自成确实曾在三月十八日与崇祯和谈过，条件也是这三个。

只是那时李自成挟强兵来袭，城指日可破，所以才敢提出这三个条条都要使崇祯跳脚的条件。而如今是敌壮我疲，议和的条件竟还是原封不动的这三个。

倘若不是李自成及他的一众谋士全是傻子的话，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历史惯性作祟。应该发生的，必须要发生！哪怕以一种不合理的方式。

他觉得，应该尝试在这种逻辑下的另一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