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小心压开的门缝里，露出一只豆大鼠眼。

“谁？”

“许想介绍来的，听说你这有好货。”

不经意拨开蓑衣下摆，露出斧柄，许念直抒来意。

南山镇三家把持一切，严禁书籍乃至武功在世面上流转。

想学，唯有花钱进学堂、武馆。

但越禁止的东西，便越走俏。

故而就催生出鼠大这样的倒买倒卖的存在。

“哦，是他。”

听到许想的名字，鼠大松了口气。

“许久没见他了，是去哪里快活了？”

压开半个门，让许念进来说话的同时，他随意一问。

“死了。”

“呃～”

鼠大无言，让他站在这里等着，自己去取货。

没有什么背后诅咒自家大哥的愧疚。

自打许想在父母亡故后，一门心思攀上了外面来的富婆，狠心抛下他一走了之后。

在许念心里，这人就已经死了。

眼下能想起来，也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

没过多久，鼠大就从屋子里钻出来。

头上还沾了点土，在细雨的浸润下化作污泥糊成一片。

没有去提醒，许念低头打量向他手里的书册。

名字朴实无华，夹杂着一种普世劳动人民的智慧。

《蛮牛劲》、《巧手功》、《潜浪诀》......

“你赶巧碰上促销，统一三九九，不还价！”

鼠大语气坚决，一双小眼里泛着贪婪的精光。

许念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书册，总感觉不像是什么厉害的武功。

顿了顿，提出要求：

“有没有......”

“那种，厉害些的？”

“厉害？怎么算是个厉害。”

鼠大有些不耐，回了一嘴后想到何必跟那些金光闪闪的小可爱过不去，便道：

“我明白了，武道想要有成需得胎息炼窍。”

“你想要一本能炼窍的武功是吧，等着！”

啪～

把手一合，他转头飞快离去。

听了从前未闻过的新词，许念只觉心头里也变得火热了几分。

只是在心里暗暗想着，原来练武要炼窍。

穴他知道，但窍是什么？又有几个？

满心的疑惑无从解答，但很快鼠大就拿着一本薄薄书册归来。

“喏，就这个。”

“大成之后，可通气海、涌泉、尾闾三窍，端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只收你四百五十钱，算我卖许老弟一个面子。”

许念知道他说的是许想，也没作声。

只是看了看书册上耳熟能详的名字：《草上飞》，说道：

“总要让我看看内容吧。”

“就这样看吧！”

鼠大展开书册，一页页飞快划过。

小人图画、潦草文字在眼前闪过。

许念点点头，看着像回事，起码不是空纸一张。

“再便宜些？”

“不要算了。”

鼠大一听他这话，立马把书抽回。

端是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但细细看他那双小眼当中，就会瞧到掩藏极深的笑意。

“成！”

许念咬了咬，从钱袋里数出铜钱。

“这是我用来买冬衣的钱，若是练不成，我可要来找你。”

“没问题，尽管来找就是。”

鼠大拍了拍胸脯，笑眯眯的将钱揣进衣袖里，活脱脱像一只守财老鼠。

许念没说话，只是将重金买来的武功秘籍仔细的放进怀里。

转身，出门。

吱呀～

掩着的大门合拢，门背后的一张脸也不再掩饰藏不住的讥讽。

“又一个没钱还想学武的傻小子。”

越是穷苦的泥腿子，便越想一步登天。

却也不想想要真有这武功，鼠爷还能在这里买假书？

当然了，也不是全假的。

不过是半真半假，练不出什么名堂，最多练个半残罢了。

知道痛了，也就认命了。

“字都未必能识的全，还想着练武翻身。”

鼠大摇摇头，似是触动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却尽做些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