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心有所感,王皇后亦是泪流满面,径直从她的背后走过来。刚到得近前,琴声戛然而止,随着一声“贵客前来,未及远迎,恕罪则个”,她已转过来,忙要跪迎。
王皇后再去看,但见她目光呆滞,不到二十岁却比四十岁的人还要显得苍老,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忙去抱住了她,也不说话,只顾哭出了声。她愣了愣,也跟着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方才止了哭彼此分开,各去倚着亭柱坐了。
吴氏已平静了许多,看了看她,自顾说了自己的境况,又叹了口气道:“她再也没有找过咱的麻烦,或许她认为不值得了,乐得咱去混吃等死,咱不甘心哪,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王皇后觉得苍凉,自语似地说了自己,也说了小纪女,说到小纪女时,眼里隐隐透出一丝亮光。
吴氏居然能够感受得到,突然坐直了,不无遗憾地道:“你父亲的办法好,可惜咱现在才知道,你的想法也好,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
王皇后没有客套,道:“咱觉得这个小纪女不错,咱不拿她当宫女,拿她当学生,将来让她成为女史。”
吴氏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她,道:“女史很关键也很重要,指定有大有可为的那一天。这也算是你以权谋私吧?可惜,咱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说着,竟是一脸的哀伤与惋惜,又道:“人哪,只有到了咱这个时候才会变得明白,可到了这个时候,啥事又都晚了。”
王皇后点了点头,却没有接她的话茬,又说了赵妃的事儿,脸上感慨、愤怒、无助等表情不停地转换着。
吴氏的心里也起了些波澜,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嘴上了无生气地道:“于事无补,白死了,不要说伸冤,皇上恐怕都不会知道。”
王皇后深有同感地道:“谁说不是呢,咱们的皇上,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吴氏道:“不怪他,他也被蒙蔽了,他不知道,又怎么会管呢。”
王皇后恨恨地道:“被蒙蔽了,责任也在他,难道所有的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自己又不去改,他就没有责任吗?”
“让他去改正?”吴氏反问了一句,见王皇后点头,又道:“别再有幻想了,你觉得有可能吗?不可能。”
说过这话,觉得话有些重,劝王皇后也劝自己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去操那么多心干嘛,人怎么地,也得给自己留点儿念想,这个小纪女就是你的念想,知足吧。”
王皇后道:“说是知足,谁又能知足呢?咱们所谓的知足,不过因为迫不得已,自我安慰罢了。”
吴氏道:“天理轮回,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只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咱不知还能不能见得着?”
说完,两眼空洞地看了一会儿天空,再去弄琴,琴声竟平复了许多。
王皇后意犹未尽,但见她不再说话,便静下心来听,一曲下来,心里已一片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