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闻报，只淡淡地道了声“倒也算得上个刚烈的女子”，便转向梁芳道：“皇上知道了吗？”

梁芳怕汪直出卖自己，过来探万贞儿的态度，见万贞儿没有丝毫责备之意，暗自放了心，闻言，忙道：“皇上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知道这些，应该还不知道吧？”

万贞儿沉思着道：“不知道也好，皇上也是个易伤感的人，免得他因为伤感而影响了大事。这样吧，告诉他们，就以因家里不和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销案吧。”

两宫太后以及朝臣们见了案报，虽有所怀疑，想想也没有证据，懒得生事，也就没人再去多说。

万贞儿虽严令禁止擅自妄议，终堵不住悠悠之口，后宫里渐渐地就有传言流传开来。

其实，也算不上传言，早起宫女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宫里多数人还没有起来，因为静，尖叫声甚为刺耳，管事的赶过来之前，已有不少人过来看过。

里面就有小纪女，小纪女不仅见到了血和尸体，还听到了不少议论，但她毕竟年岁太小，不懂其中的关节。

直到用过了早点，王皇后给她布置完今日的学习任务，她才突然记了起来，道：“咱今天早起晨练的时候，看见了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皇后娘娘？”

小纪女天性率真，又没受过万贞儿挑唆，王皇后认为她的话比坤宁宫里的那些宫女内侍的议论更可信些。因此，王皇后“哦”了一声，鼓励道：“好，小纪女且说给皇后娘娘听听。”

小纪女受到了鼓励，忙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讲了，没有漏掉丝毫，也没有任何添加。

王皇后听后，旋即明白了所有，恐惧、愤怒、无奈交织着涌了上来，堵得胸口一阵阵发慌，强自忍着叮嘱了小纪女“记得用功”，信步出了宫门。

意念里确定无人跟踪后，虽然毫无目的，王皇后的脚步还是快了起来。

根据王皇后的经验，急行是缓解情绪最有效的办法，急行一阵子，出了汗，也累了，情绪慢慢地就会平稳下来。

每当此时，她都会急行一阵子。

事实也是，急行了一阵子，王皇后大脑清醒了些，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西宫：“咱怎么会到了这里？”

正奇怪，蓦然传来一阵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声咽，又时而悠扬。

王皇后仔细去听，这琴声正暗合了自己此时的心境，不觉向着这琴声走去。

这琴声来自一闲亭，操琴的正是前皇后吴氏！

被废贬居西宫后，吴氏只能靠吟诗、摹画、抚琴来打发日子，靠回忆入宫前的美好来获得心理上的短暂平衡和慰藉，靠宫女们的议论来获得消息，偶尔也会对镜梳妆，顾影自怜，自叹红颜薄命。

这日，听得赵妃的事儿，凝目呆思了一会儿，颇多感慨，禁不住抚琴一曲，人已泪水涟涟。

王皇后参选太子妃时，曾跟她有过交集，也算得上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