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给狗子起了个名字——狗砸。
满含中国乡村风,用以承载他浓浓的思乡之情。
中午赶海回来后,狗砸把尾巴摇成了竹蜻蜓,不住哼哼着蹭他。
雨靴上的泥沙几下就干净了。
“哦吼哟,狗砸姨妈湿。”陈最向它道谢。
清洗后的海货被泡在大水盆里,狗砸凑过去把越狱的螃蟹扒拉回去。
陈最又向它道谢。
四点钟,大江小学放学的时间,他结束做预算、画符、打鸡蛋做布丁等多项工作,开始清理海鲜。
日本人喜欢生食。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中国道观小厨子,陈最绝不允许自己一月一次的大餐,只有单调的菜式。
五花肉已经切好了,炒完糖色,加入香料包,红烧肉占了一个炉灶。
煎鱼,很快。
煎鸡蛋,清炒蒜苗,糖拌西红柿。
蒸了螃蟹。
最后是刺身。
调好芥末时,狗砸醒了。
所有菜式上桌,陈最摆好两副碗筷。
自家机缘没出现在小路上。
无妨,小孩子放学溜去哪玩会儿很正常。
他趁这当口,想了一计,用以挽回昨晚被小丫头鄙视没文化的事情。
把小白板拖出来,陈最刷刷在上面写了一大段英文。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直译:你会遇到很多种颜色的人。
中译: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能感觉到雪穗姑娘身上的坚强,但昨晚几次从坚强缝隙中流出的哀思和惆怅,也被他敏锐的抓住了。
那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不抑郁,就是战士。
这不利于他与她加深接触,去剥那层机缘之茧。
如此用电影里的名台词,鼓励小丫头心向阳光,是为“抽丝剥茧计划”的一部分。
随后开始抖腿静坐,等待机缘到来。
红烧肉好了后,西本文代下班走到公寓口。
陈最瞧见了,走出去遥遥打了招呼,并邀请西本文代来做客。
如他所料,对方笑着婉拒,直言不好意思打扰,实则只是客气,只要他再邀请一次,她就真来了。
但陈最并没有。
反而,他绕了个角度,言说如果雪穗在家,可以让她来尝尝自己的手艺,毕竟小孩子要长身体。
这次出乎他意料,西本文代没有分毫客气,而是莫名奇妙地捂嘴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
又说雪穗早些打电话去她工作的店里,说是去姑姑家了,要晚些回来。
“如果陈桑您想等她,那就…等等吧。”
陈最挠挠头,虽不解这女人为啥如此态度…
但正中他下怀,当然等。
就等到了九点半。
期间,狗砸饿坏了。
陈最丢到地上一旮沓饭团,狗不吃。
狗砸想吃红烧肉。
“你的主人还没到,你能吃?”
小东西听后,跑出去蹲在台阶上张望。
陈最则一直在饭桌前抖腿,逐渐变身焦躁道士。
许久之后,随着“嗷”一声奶叫,狗砸跌跌撞撞窜下台阶。
歪着脑袋差点儿睡着的陈最,猛地睁开眼,甩甩头,深吸口气,扯扯嘴角…
等西本雪穗抱狗探头进来时,陈最也刚刚好系着围裙从后厨端着一碗热了三四遍的清汤走出来。
对视上自家机缘月色下的瞳孔,陈最先是错愕,又换成淡淡的微笑。
随意问了问她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没等回答,又立即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我也刚做好,一起吃点儿?”
演技拉满了,静待女一接戏。
雪穗礼貌地晃晃头,说自己吃过了,只是小狗跑到路上,她给送回来。
将狗子放在地上,道了声“告辞”,便转身往外走。
这场面陈最想到了,丢出第二句:“诶,看来又要浪费了,不然这样呢,我打包一些,雪穗同学你带回府上,正好报答之前西本太太请我喝茶。”
雪穗站住脚。
陈最以为这效果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实则不然。
雪穗的心理活动是他绝对猜不到的。
妈妈没了,会有姑姑。
姑姑今晚说她这样的品貌,应该去念清华女子学园初中部的,不该随意去那种很乱、很多不良少年的破初中。
念好的学校,换好的环境,这都是她心底那个计划的目标。
在此之前,自己绝不能在这个地方出现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