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站后,车里那些下流的目光和太阳都不见了。
大片的青灰战败了白日,天际只余一线橙黄。
雪穗刻意不去看那抹亮色,眼中充斥冷调。
弥漫在身边一整天的焦躁不安的气息消失了,她像把自己从无形枷锁中解救出来似的,一下子自在不少。
——夜——
唐泽礼子独自住在一个幽静的住宅区,房子本身不算大,却是一栋高雅的日式房屋,有着小巧精致的庭院。
院门口挂着「里千家」的小巧木牌。
这是日本抹茶道的流派之一,传承至今已四百多年。
唐泽礼子平日便在家中教授茶道、花道,偶尔也教一些人弹奏日本琴。
院落中有低矮的竹子,屋内装修精巧雅致。
唐泽礼子给雪穗端上一杯加了牛奶的红茶,跪坐在她身边,眼中泛起慈爱与怜惜,以安详的口吻问了问她的近况。
她身上的和服颜色素雅,长相和身段也很有气质,与这间房子的风格极为相配,只是…说是姑姑,但看年龄更像是雪穗的祖母。
实际情况是,她的确比雪穗的父亲年长近二十岁,说成祖母并不为过。
八年前,西本太郎去世后,唐泽礼子便和他们家断了往来,指的不是雪穗,而是西本文代。
她不喜欢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不喜欢。
风尘女入门,必遭灾殃。
她甚至怀疑自己弟弟有可能就是撞破了妻子的婚外情,从而郁郁而亡。
但对这个小侄女,真的是从里到外无一处不钟意,满满的疼惜。
这样的女孩子,怎偏就有那样的母亲呢?
无暇的瓷器,怎就埋在了垃圾山里呢?
唐泽礼子让雪穗有空就到自己家来。
她教雪穗茶道、花道,将她培养出一身优雅的气质。
她认为只有这样的气质,才配得上这孩子的容貌。
而雪穗也很聪明,学什么都极快。
她偷偷给雪穗零花钱,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雪穗一次都没有收下过。小小年纪谦逊知礼,简直不像那女人教出来的素养。
唐泽礼子就更心疼了。
她轻轻摩挲着雪穗棕色的头发,那发丝似乎有一层薄膜包裹,顺滑中绽放着耀眼的光泽。
雪穗捧着瓷杯的手指非常纤细,身材也是,但胸部和腰部的曲线已经显出女人味儿,这些都看在唐泽礼子眼里,尤其是那双能令人联想到娇贵猫咪的眼睛,和上唇略薄的樱红小嘴,一笑,可爱又迷人。
唐泽礼子和蔼地陪着雪穗一起微笑。
得知她在新学校成绩依旧拔尖,便更高兴了。
雪穗说:“一切都很好。”
“你妈妈呢?怎样了?”
唐泽礼子不想在孩子面前过于显露出厌恶,那是大人的事情。
了解了关心的问题后,她还是问了一嘴西本文代。
“妈妈也很好,搬家后又找了新的工作。在一家乌冬面店打工,只是…”
雪穗说着,轻轻蹙起眉头,咬住一点点唇边,声音弱了下去。
唐泽礼子看着弱小可怜又有些无助的侄女,连忙问:“她怎么了呢?”
上了年纪的她虽然不常出去走动,但也经常听来上课的人说起新鲜事。
近几年,虐待小孩子的父母越来越多。
她始终认为经济发展太快,算不上太好的事情,以前,人们多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