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含光!”
“在!”
“持我手令,带一百禁军,立刻捉拿卫恺之父兄。卫家他人,不可惊动。”
“是!”
“流采、宵练!”
“公主。”
“你们带我亲卫,请两位皇叔,去悬镜司的营帐走一趟。静悄悄的,分开来请。请来之后,好好看看两位皇叔住处,有没有什么不妥的东西。夏濯,父皇的病和两位皇叔有没有关系,你好好问一问,不可留下刑伤。其余的,有我担待。”
“臣遵命!”
她又点了几个人,吩咐各带人马,去把诸位皇叔、宗室的营帐分别围起来,禁止出入。一连串命令下完已经天色已经微明,霓凰回御帐看了父皇一遍,见人还是沉沉睡着,穆青可怜巴巴地缩在一边,见了她,像看见救星一般叫道:“阿姊……父皇还没醒……”
霓凰努力平了平气,打叠精神安慰他几句,让他继续守着,父皇一旦醒了速报她知道。这才退出御帐,刚站了站,远处一骑马飞奔而来,骑士滚鞍下马,叫道:“回禀公主,太后凤驾将至,旗帜已到五里之外!”
“请卫母妃出来,和我一起迎接皇祖母!”霓凰毫不犹豫地回应:“传令各处安守营帐,非我命令,一概不许随意走动!特别是御帐,给我守好了,有人擅闯,格杀勿论!”
“是!”
她伴着卫端妃车驾迤逦前行,到得营门口,已经看见太后凤驾。太后冯氏乃是楚帝生母,膝下二子一女,次子行五,幼殇,一女莅阳长公主出降裴氏,夺宫之变后舍身出家。这位老太后不问世事,楚帝登基后,只以含饴弄孙自遣。霓凰幼时颇得她疼爱,只是后来年长,太后每次见她都要念叨嫁人的事,渐渐就去得少了。
霓凰在驾前翻身下马,还没下拜,里面已经一叠声地传话叫免。她登上车驾,左右一扫,已经看见贺贤妃、沈惠妃左右伴驾在侧,一个倒茶,一个捶腿,哄着太后言笑晏晏。
霓凰按捺下心底冷笑,一脸惊喜地在太后膝前下拜,就势往前一扑,腻进老人怀里:“皇祖母……您怎么才来啊……”一边揉搓,一边絮絮地说她有多么想念,给太后收拾的营帐多么多么舒服,用了多少心思,车上只听得她一个人的声音,伴驾前来的两个妃子连续张了几次口,想把话题往皇帝病情上引,却是一个字都插不进去。
直到车驾过了两重营门,霓凰才仿佛不经意地提了一句:“父皇昨晚喝多了酒,本来要接出来的,我按着没让。皇祖母,您可别怪父皇,要怪就怪我啦!”
最后后几个字说得又娇又腻。老太后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用力拍了霓凰一下,笑得前仰后合:“不怪,不怪!这么大老远赶过来,我也累了,你告诉你父皇,等我睡醒了,再来请安啊!”
“嗯!”
车驾摇摇,直入内营。霓凰笑扶了太后下车,亲送她进帐。她一动,身边侍女随从哗的跟了上来,围成个偌大的圈子,反而把三位宫妃隔在外面。待得进了内帐,霓凰随意指了一事出外,笑吟吟地对贺、沈二妃道:“二位母妃的寝帐在那边,请随我来。”
她殷勤引导,两人互看一眼,也只得随了她去。进得左近一顶大帐,帐帘刚在背后落下,霓凰脸色就是一沉:
“拿下!”
她身边宫女准备已久,闻言立刻扑了上去,两个服侍一个,将二妃按倒在地,绳捆索绑。沈惠妃一下子就惊得呆了,倒是贺贤妃还反应了过来,拼命挣扎:
“皇祖母年迈,尔等竟不顾老人家安全,催促她连夜赶路。”霓凰袖手端立,眼神冰冷:“是何居心?来人”
“在!”
“把她们分开,细细审问何人主使!还有她们身边的宫人内侍,一并拿下拷问,她们最近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公主,我们是你母妃,你竟敢如此无礼”
“贤妃娘娘还是想想怎么回答的好。”霓凰忽而向前一步,展颜微笑,笑容灿烂异常:
“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父皇无事,想来也不会因为娘娘怪罪于我若父皇有个三长两短”
她一按长剑卡簧,铮地一声,腰间长剑出鞘数寸,一道寒光,夺人眼目:
“想来娘娘清贞自守,必然是已经殉了。”
她在贺贤妃惊疑恐惧的目光里转身出外,脚步匆匆,去了太后帐中问安。侍奉得太后入睡,轻悄悄放下帘子,一出帐,就有人上来禀告:
“公主,贤妃招了。是汝阳王主使。”
霓凰长舒一口气。这时候才觉得背心凉飕飕的,秋风吹在身上,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她用力站直身子,昂起头来平息片刻,沉声下令:
“先把汝阳王营帐看守起来,等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