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初踏实脚下的土地,确认不会因为泥土松动,重力吸引住他掉下去摔成肉泥。
怒江正在奔腾,轰隆的江水声从下方传来。
“听到怒江的动静了,离禅达就不远了。”
孟烦了面露喜色。
王永初停下脚步,后方的队伍也自然的停止,他们的脸前是梦寐以求的归乡道,也有可能是永不还乡的奈何桥。
他举起手里的望远镜,以便看清行天渡周边的情况。
必须确认现在的行天渡的情况,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是否要固守南天门。
行天渡分为桥跟渡,桥为钢骨水泥结构,宽4米跨径84米,能通过车辆马匹,是交通要道,而渡,是由一根通两岸的牵引绳连成,可以用简单的竹筏往来两岸。
令人惊讶的是,江那边的阵地修的已经十分牢靠,就王永初看到的部分,守军将他们在禅达整训期间新兵们修好的工事也利用了起来,整个东岸已经是铁板一块。
乱哄哄的群众和溃军涌上桥头之前,便被近一个排的士兵用枪托和拳头维持成队型,之前在禅达见过的何书光张立宪等人正在一个个排查踏上桥面的人。
桥尾处则是有明面两处机枪阵地,阵地里面的士兵正牢牢抓着手里的马克沁重机枪,有理由相信,如果场面失控,那么水冷的重机枪会强行维持局势。
机枪阵地旁,工兵们正紧张地绕线——他们在安置炸药。
在忙碌的士兵之间,一杆立的笔直的枪站在那里,看着他缔造的惠通桥阵地。
那个人是虞啸卿,绝对没错。
不知是原本的特务营是被整编进了虞啸卿的亲卫,还是上峰下令直接命令他驻守江防,现在的驻守行天渡的部队是虞啸卿从老家带来的虞团。
只要虞啸卿不死,他们至少不会慌张到把桥上的百姓和溃军一起炸到怒江里。
后方阵地稳固的情况下,南天门上阻挡日军的计划就可行。
在如此漫长的追击和拉锯中,日军不可能能以一个完全的编制来进攻南天门。
从前线回来的溃军和侦察兵们的汇报来看,日军来追击的部队至多一个联队,这也符合王永初了解到的史料。
他现在手里有的人力达到2759人。
人数上他们占优,火力上虽然不及完整的日军联队,但比起国军同僚们,他们人手一把步枪,支援火力也勉强能凑到国内正经的团级。
即使这样仍然不够,因为敌方仍然有可能源源不断的派援军赶来,届时无论从弹药补给还是人员补充必定受难。
除此以外,隶属于第五十六师团的竹内联队的配属部队相当豪华,配属野炮第五十六联队第一大队、装甲车中队、工兵第五十六联队第一中队,辎重兵第五十六联队第二中队、和野战医院、防疫给水部、通信队,这支混成部队可以独立作战相当长的时间。
川军团需要虞啸卿的支援,也需要后方整个远征军系统的支援。
“龙文章,过来。”
王永初把身后望着行天渡上密密麻麻人群的龙文章唤回神,龙团附走到团座身边,等候调遣。
“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他的脖子被王永初的手臂架住,耳朵刚好被卡在王永初的嘴旁。
龙文章望着行天渡和滔滔怒江,看着在混乱中争相过桥的百姓和溃军。
行天渡修建时,一百二十个昼夜,数万工人与自然搏斗出这天桥,不知多少人被挤下江去尸骨无存,怒江保护东岸隔绝日军,可当他们放弃西岸怒江也会反过来帮助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