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鬓红颜春老,
薄命一生颠倒。
花落絮飞残,
啼鸟唤人烦恼。
休叫,
休叫,
梦里锦瑟更少。
休叫,
休叫,
梦里锦瑟更少……”
……
当天夜里,赵之遥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和他说:这就是现实,有人生而尊贵,有人命如飞絮。你应该庆幸自己生在殷实富裕的家里,而不该忧愁那些无缘荣华富贵的人……(*)
第二天清晨,陆咏颐叫醒了睡梦中的赵之遥,二人收拾好了行李继续骑马赶路。
比起昨日的路上,赵之遥更加沉默了。陆咏颐先开了口:“师弟,还在想昨晚的事吗?”
赵之遥的思绪被这问话声打断了,他回道:“师姐方才说什么?”
陆咏颐摇了摇头。她虽然昨晚大吐苦水,可是却没有让赵之遥可怜自己的意思,所以现在看到他埋头苦想,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我说,前面再走一段路就是尤家镇了。我家在镇子的外围,而咱们门派需要的东西一般只有镇子中心的几家店铺有的卖。所以,我想先去家中看望看望家人,然后再去店铺采购门派需要的物资,如何?”
“自无不可,一切听从师姐的安排。”
“……师弟就不要为我的事情担心了,我也没有要寻什么短见不是?所以既然你说一切听我的安排,那我就安排你不要想了。”
赵之遥嘴角微微抬起了一点,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笑。
二人又往前骑了一段路程后,树林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一条有些泥泞的小道显现了出来。二人再往前骑行,就看到了一座座的草房子,经过之时那些百姓纷纷躲进了家门,偷偷张望着二人。不一会儿,陆咏颐指了指右前方的一栋草房子,示意赵之遥在那停下。
等二人刚一停下,就听见屋内一个男孩大喊:“姐姐回来啦!姐姐带男人回来啦!”
随后他就被迅速喝止了。
赵之遥看向陆咏颐脸色,发现她没有一丝喜悦,也没有一丝恼怒,只是平淡地下了马,从后面的马车里拿出一块华贵的锦布,平铺在了赵之遥的落脚处。
这是陆咏颐与赵之遥事先说好的,因为她说家中人就好面子,而赵之遥显得越尊贵,他们就越有面子。虽然赵之遥不是很懂,但还是同意了这些事。
踩着锦布,赵之遥来到了陆咏颐的家中。他的第一感受是,有些矮。其次就感觉到有些暗,最后感觉有些闷。他打量了一番,家中陈设很简单,瓦罐做的窗户,泥土糊成的墙,和木头制的桌椅。
随后陆咏颐就弯着腰,很自然地走了进来,将手中新拿来的锦布铺在了桌前的落座处,道:“师兄,请。”
除此之外,整个屋内再无别的声音,就仿佛赵之遥面前的一位老农和妇人不存在。
“师兄,可需要我为你倒些茶水?”陆咏颐继续问道。
赵之遥依照“剧本”,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看向对面。而对面的妇人则赶忙开口:“这妮子,你就坐着吧……嘿嘿,孔,孔老爷。”
“今天我恰好与咏颐有任务在身,来此镇上置办些门派必须的货物,途径此处,特来拜访,还望二位不觉叨扰。”赵之遥有板有眼的说道。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却让对面的两人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只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最终二老用眼神暗示了许多次陆咏颐后,她才缓缓开口道:“师兄的意思是,我们就来看看你们,但还有事,所以有什么想要的就说。”
老农听完立马露出了参差的黄牙,笑道:“俺们不用,么啥缺的。”
赵之遥听懂了个大概,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轻轻放在了桌上,里面叮当作响:“二老客气了,晚辈明白二位生活艰辛,苦难颇多,所以今日暂且留些银两,以备二位不时之需。等来日……我与咏颐结为伉俪,必接二老移居宽敞的院落之内,享天伦之乐。”
“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要走了,这个就给你们了,等有了喜事,就来接你们。”
“唉,好,好……”
说完,赵之遥和陆咏颐就装模作样地离开了那间小屋,直至骑到了镇子上的青石板路,陆咏颐才畅快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赵之遥笑不出来,他只觉得整件事荒唐而可悲。他不清楚自己做的对不对。陆咏颐看他愁眉苦脸的安慰他说:“放心,我都想好了,以后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