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耽搁一夜。
方从回到寺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寺庙没有匾额,只有两扇合不严的木门。
木门上方的左右两个角落各挂了一个铃铛,风一吹,毫无声音。
在方从印象里,那俩铃铛好像就没响过。
推开木门,正在扫院子的师兄扔掉扫帚,两步跑到方从身前。
前后左右的拍着方从,用手语比划着,“师弟你怎么才回来,没事吧。”
方从愣了一秒钟才想起来,自己的师兄天生残疾,是个哑巴。
自己赶紧手语回复,“没事,碰上点小麻烦,耽搁了。”
师兄又赶紧比划,“说自己只是哑,又不聋。”
随后又把方从从头到脚瞧了个遍,怕他被邪祟侵了脑子。
他这师兄叫苦孩儿,是师父起的名字,比方从大四岁,从小就特别喜爱照顾方从。
真是把方从当亲弟弟看。
方从拍了拍苦孩儿的肩膀,“放心吧师兄,我真没事。”
“吱吱——”
一只秃头猴子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直接蹦上了方从的肩头。
这猴子也是师父养的,起名叫相仁。
不是说寺庙里的猴子就一定得秃头。
相仁顽皮,经常调戏师父,每次调皮师父都会在它后脑拍一巴掌。
时间长了,后脑就秃了,拍秃的。
相仁刚落到方从肩膀,见了鬼一样跳了下去,躲出去老远才坐在地上揉脚。
师兄苦孩儿帮着比划,“相仁说,你身上很凉。”
“啊?凉吗?”方从摸摸肩膀,“不凉啊。”
“方从,你过来。”
师父从破旧的正殿里走出,因为逆光,方从不太能看清楚他的脸。
夕阳把师父的影子拉的老长,影子头部的位置,刚好印在方从胸口。
进了正殿,方从端跪在蒲团上。
“师父。”
老僧混浊的目光射出两道精光,方从耳边似有梵音呢喃,不久梵音消失,老僧也恢复到了行将就木的状态。
“我不是不让你叫我师父么,怎么忘了?”
方从紧张的搓手,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找不到这一点。
可能这一段还在被那些毛玻璃封印着,暂时还想不起来。
“没忘。”
师父也没多说什么,“这次去驱邪,如何?”
方从不敢撒谎,把这几天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当然,省略了睡娼妓和拜后山雕像的事儿。
和师父直接说自己破了淫戒约等于找死,而那黑色雕像,方从总感觉不太对劲。
等有机会还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两次死里逃生,说明你福缘深厚,可这样修为的邪祟变得常见,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方从看着师父,等待着后音儿。
“说明以后会经常见到厉害的邪祟。”
方从愣了,这废话文学从一个老和尚嘴里说出来,莫名的怪异。
只是现在他也摸不透师父的做派,是日常就喜欢这么说呀,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懂,就少说话,少说少错少闯祸。
“你破戒了。”
“是,啊不是。”方从还想狡辩。
但见到老和尚那看透一切的眼睛和似笑非笑的目光便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明天去撞一天钟吧。”
“是。”
以前方从也破过戒,破戒的惩处就是撞钟。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晚上,
方从吃了大师兄送来了斋饭,向自己的那座茅草屋走去。
一共三间茅草屋,在这寺院里显得格格不入。
最右边那间是师父的,大师兄住中间。
“这一天......”
方从想骂句脏话,但还是没能说出口,经历了这么多事太累了,刚躺在床上两眼就开始打架。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忘点什么事呢。”
一个激灵做起来。
“靠,我忘记关门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