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十分确切的答案,神也不能。但当远景被寄托在实际的建筑和生活中时,新潮流力量会第一时间涌动而来,进而链条式催动周围的一切。一墙之隔,一街之隔,一镜之隔,一站之隔,都是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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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洪亮的钟声,打断了美妙而虚幻的萧声,同时也将全身上下白色神光缭绕的小男孩,禾苗,从当年的霄梯建筑历史中拉了回来。
他有些愣怔地望着远处,举起还在向外喷吐着纯洁的白色光华的双掌。合十之后,默默行上了一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一直在远处的高塔上瞭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的老妇人,默默叹息了一声,走下塔来。
“禾家不愧是当年的第一大家,如此年纪就证到了牧师的第三重境界,怕是当年那位这个时候还在捡破烂讨生活吧。”老妇人随手一招,螺旋楼梯右侧的火把便一枚枚亮了起来。一边慢慢向下走去,一边小声念叨着。
“不过这倔脾气,也真是像极了。若不是这一回有意外之机缘,怕是要我亲自出手干预了。想不到坐度道也开始怀疑这里了,我还是先避避风头吧。倒是禾叶?诶,算了,这回就当给小丫头放个假。”
“奶奶吃饭啦!”就在老妇人小心翼翼地给塔底部的铁门上了锁,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音通过安装在府邸里,四通八达的扩音器传了开来。一听到这个声音,老妇人先前严肃的面孔立时恢复了当初和禾苗下棋时的苍老和慈祥。
随后她摇摇向头顶的扩音器点出一指,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在指间泛起,然后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处。而在距离此处超过十几进院落的西厢房里,一场其乐融融的家宴正在进行。
一身青灰色大褂的禾家老爷子禾富贵正坐在中央的主座上,侧边坐着他的两房夫人以及近亲。唯独只有三个座位是摆放在距离禾富贵最近的地方,将他众星拱月般围在正中。
原本这三个位子上只坐着个十岁的女孩儿,仍然扎着小孩子气的羊角辫子,却穿着一身练功服,似似乎吃饭前才从场地上回来。不过这个时候老妇人却凭空出现在女孩儿身边另一张椅子上。
“叶儿,是你叫奶奶吗?今天饭菜怎么样呀?”若是禾苗在这,见到老妇人如此笑容可掬的样子,必然又要嫉妒得半死。用禾叶的话说,男孩子就是讨人厌,女孩子会讨人欢心喽。
禾叶笑嘻嘻地将手里一个碗递了过去,“姜奶,今天有您最喜欢的丝瓜毛豆,豆豉三丁,还有条天池里的鱼。嘿嘿。父亲花了大价钱买的,您尝尝鲜。”说着女孩儿自己也开始动筷,不一会儿,腮帮子就塞得圆鼓鼓了,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老妇人的凭空出现。
甚至筵席上的其他人也是面如常色,各吃各的,偶尔投来一瞥。老妇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眼神,坦然自若地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小碗。配着热腾腾的食物,开始下白米饭。
看着碗里仿佛排兵布阵一般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饭菜,老妇人脸上的褶皱似乎舒缓了些,从中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
“奶奶,先吃鱼!这天池鱼,真的可香了。”见老妇人开始吃饭,一旁一直在偷偷观察的禾叶也露出了笑容,顺便将摆在圆桌正中那缸热气腾腾的鱼扒拉出几片,夹到老妇人的碗里。
只有禾富贵明显是强颜欢笑,以禾家的实力,别说了是天池鱼了。就算真的天上有池子,禾家也能想办法捞出一尾鱼来。之所以这饭桌上不常常出现天池鱼,完全是老妇人的意思。
“女孩子要富养,男孩子要穷养。这饭桌都是要上的,两边不能都落下,免得落个不平衡的名声。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他们喜欢的菜一律一周只能出现一次。”老妇人视察厨房的时候,对陪同的禾富贵说的。
而被穷养的禾苗此刻双手正闪着白光,那条挂着四个水桶的长扁担正悬浮其上。嘴里嚼着刚从灶火里掏出来的加料大饼,皮带上挂着一根溜翠的青瓜,脸上满是幸福的神情。
“想不到!我也能成为牧师!”在刚发现自己忽然间拥有了这般神奇的能力后的禾苗,兴奋地玩弄了好久手中的白光。在差点用四处飞舞的水桶把一家教堂的玻璃给撞破后,受到了一位值班主教的礼貌邀请。
在祭坛前临临时作了庄严的入道宣誓和入道洗礼后,他拿到了一个牧师需要的所有行头,并获得了一张需要进行一周一次签到打卡的牧师身份证明。虽然在得知以后每周都要与会培训,有些枯燥,但看到那张黑天鹅毛制作而成的证明后,他便将这一切都抛掷脑后。
直到走到禾府门口,听到门内隐约传来的人们吃饭时锅碗瓢盆发出的碰撞声以及喧哗声,他才猛地清醒过来。手中两团柔和的光芒一敛,将垫肩装上,然后重又扛起扁担,咬着牙推开禾府的大门,向储水库房走去。
片刻后,他已经卸下了六桶水,略微有些羡慕地向落地窗内灯火通明的大厅投去一瞥,然后重又往大门外跑去。在这样风驰般的奔跑里,他才能忘怀一切。忘记正在杯酒交欢的大厅,忘记城内正一盏盏燃起的灯火,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小伙子,跑慢点!这地滑溜!”老远地,禾苗就听到了老刘头的吆喝声。也就在他分心的一刹那,脚下一块石板因为常年水汽的浸透凹陷了下去。随着脚下一空,他的身体前倾,连同身上的扁担一起向着瀑布下方跌去。
“小心!”刘老伯一边高喊着,一边扑通扑通地踩水而来。可惜终归是说得晚了一些,禾苗已经满脸惊恐地向着坑底坠落而去。水龙口喷射而出的长串水流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清晰,他甚至能捕捉到每一颗水珠的运动轨迹。
飘渺的白雾轻拂着他的面庞,宛若在梦境之中。惊恐的情绪逐渐消散,坠落的每一刻都仿佛无比漫长。禾苗伸出手,在一颗水珠上轻轻一弹。
一道白光自他的指尖逃逸而出,灌注入水滴之中。水滴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能量,将越来越多其他的水珠汇集在一起,竟最终化为一根通体晶莹,闪耀着白色神光的巨杖。
禾苗好奇地伸手抓住巨杖,可惜还没等他进一步地去感知,巨杖的下端已经触到了坑底。伴随着水花四溅,巨杖逐渐消解,禾苗下落的速度也逐渐减缓,直到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望着手中化为一捧流水的杖头,禾苗还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中,喃喃自语道,“好华丽的手杖!要是没有消失该多好啊!”然后被老刘头有些焦急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禾少爷!禾少爷!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