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俺下手太重,话也说得过了,让白茂觉得有冤难伸,回去之后索性自己上吊死了。
俺这心里......嗨,着实憋得慌,总觉得对不起兄弟!
公明哥哥,说这话没有埋怨你的意思。
俺只是觉得那薛毅没来之前,山寨里一直太平无事,但这厮刚来半日就闹出了人命。
此人有何居心,究竟是不是官府细作,怕是得好生审问一番才能让众人安心!”
这番指责不可谓不严厉,围观之人喊打喊杀之声再起,使得那些有心通过王璞与方腊搭线的头领都不便说话。
但在宋江看来,薛毅确实可疑,然而史斌的做派也明显是在护犊子。
因此,他暂未理会此人,抬手止住了外围的叫骂后便对着戴宗发问:“戴兄弟,那白茂确属自缢身亡?”
“回禀哥哥,该是如此!”戴宗先行下了结论,而后把验尸的结果一一做了禀报。
“公明哥哥。”史斌再度拱手相对,“俺的兄弟死得冤枉,你可要为他做主啊!”
宋江的眉头越皱越深,叱道:“你能保证他不是畏罪自杀?”
“这......”史斌不敢强辩,也只能面有讪讪的退到一旁。
“来人!去把薛毅带来问话!”宋江复又沉声吩咐一句,便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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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毅,俺的兄弟被你逼死了,你若是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俺今日定要让你偿命!”
王璞甫一进入堂内,就听史斌咬牙切齿的来了这么一出威胁,心中顿时一惊。
他扫过白茂的尸体与跪在一旁的李景六人,隐隐有了猜测。
突然遇到预料之外的情况,还是极为严峻的情况,应对稍有不慎就要被人现场撕碎。
而且,这种事仅靠几句虚言是糊弄不过去的。
他恭谨的做了一个团揖,征得宋江允许后仔细询问了审讯与验尸情况,便陷入了沉思。
一众头领都目光灼灼的盯过来,堂内的气氛近乎凝滞。
思虑良久,只听他肃容发问:“敢问戴头领,伪作自缢又该如何分辨?”
“此事简单。”
戴宗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若被人打杀、勒杀再假作自缢,则死者口眼开、手散;因喉下血脉不行,勒痕浅淡;无论勒于喉上喉下,舌不出,亦不抵齿;项上皮肉或有指爪痕,身上或别有致命伤损之处。”
“听了阁下的言语,是否可以认为,只要没有造成外在伤痕,且挂在绳索上时尚有气在,就会出现此前记录的症状?”
这一问当即让戴宗愣在当场,半晌后他才嗫喏着答话:“听你的意思......是怀疑有人杀人灭口?”
这句反问一出,也让一众头领愈发神色肃然。
“此事有三种可能。”
王璞理了理思路,便给众人逐一拆解:“其一,鄙人信口雌黄将白茂逼死了;其二,畏罪自杀;其三,杀人灭口试图掩盖罪证。
金牌一直由我随身携带,第一种情况可以排除。
若说畏罪自杀,他分明扛过了昨夜的审讯,也没人向史头领告密,这一条未免有些牵强。
因此,我敢断定,行凶之人必然就在这六人当中。”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白茂的同伴当即叫嚷起来。
“公明哥哥,俺冤枉啊,俺真的没拿金牌!”
“白茂兄弟尸骨未寒,这厮又在这里血口喷人,公明哥哥可不能着了他的道啊!”
“都闭嘴!”史斌回头怒斥一声,径直质问道,“听起来好像言之凿凿,难道不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俺只问你,你说的这些证据何在?”
“事关生死,当然要讲证据!”
王璞应了对方一句,直接面向宋江:“宋头领,某一人清白事小,但坏了圣公的大事却是百死莫赎,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公明哥哥。”听他说得大义凛然,李进义第一个站出来帮腔,“俺以为薛毅说得有几分道理,此事万万不可随意做下定论。”
在他之后,阮通、李海等人也纷纷出言附和。很显然,这些人对于和方腊的合作很是上心。
“史兄弟,此事还得靠你拿出手段来!”沉吟片刻,宋江做了定调。
球转了一圈又再度回到了史斌的脚下,这厮顿时面容阴沉。
王璞把他的神情看在眼中,为了避免再出幺蛾子,干脆拱手进言:“宋头领,若是你信得过在下,某倒是可以助史头领一臂之力。”
“你?”宋江疑惑的问道,“史兄弟施以严刑却一无所获,你就有办法得到证据?”
“此事或许不难。”
王璞神秘的一笑:“圣公军中来了一位异人,能设坛施法招回逝者魂魄。某有幸与其结识,也得以点拨一二,或可一试。”
这番鬼神之说一经出口,宋江等人无不瞠目结舌,面有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