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虽然史斌对此难辨真假,但还是谨慎的停止了殴打。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又定定的盯了王璞半晌,这才放下一句话:“你们几个把人看住了,俺先去见过公明哥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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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堂内,宋江高踞上位,数十头领分左右对坐。他们冷眼看着被拖进来的王璞,面上俱是审视的神情。
“宋头领,这就是你抱犊山寨的待客之道?”
王璞的双手双脚还在绑缚之中,嘴角也有鲜血溢出,但扭头迎向一众面色不善的匪人时,却始终怡然不惧。
宋江并没有理会这一指责,只是蹙着眉头看了会儿密信,便沉默的递给了作为军师的吴加亮。
吴加亮同样看得一头雾水,因着实不解,只能盯着王璞淡淡发话:“既然你声称是圣公使人,那么这份密信定然是能看懂的了。”
“那是自然!”王璞朗声答道,“谜底倒也简单,密信上每组有三个数字,对应《说文解字》的页、列与第几字,只需对照书卷查找便有答案。”
宋江与吴加亮对视一眼,尽皆恍然;堂中众人听了一个大概,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俱自议论纷纷。
吴加亮当即开始按图索骥,未过多久便把内容转译出来,交给了宋江。
宋江看完之后半晌没有作声,其副手李进义急得抓耳挠腮,索性直接问道:“公明哥哥,圣公都说了什么?”
宋江扫视过一众急切的目光,将密信还给了吴加亮,未置可否的说道:“军师,你给大家念念。”
“领命。”
吴加亮端着密信走到大堂中央位置,朗声念道:
“公明贤弟见信如晤:
今之天下官吏侵渔,赋役繁重,农桑不足以供应。
且声色、犬马、土木、花石靡费之外,又岁赂西、北二虏银绢以百万计,皆吾赤子膏血也。
独吾民终岁勤作,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亦不可得,万民岂无愠乎?
天子失德,吾辈自当举义旗、讨无道,还天下太平!
素闻贤弟亲率数千悍勇纵横河朔间,当面无一合之将,实乃吾辈楷模,愚兄不胜欣喜。
今冒昧去信,是为诚邀贤弟共襄盛举。
贤弟若赴两浙,当不吝一军主帅之位。待他日河山重整,可共享富贵也!”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堂内已是议论之声四起。
头领李海高声笑道:“素未谋面就先给公明哥哥一军主帅之位,大事若成我等便是从龙功臣,圣公给出的礼遇不低啊!”
“这有甚值得奇怪的?”阮通旋即接过话头,“还不是因为我等纵横南北,生生打出了气势!”
“俺却觉得未必不是包藏祸心!”王雄出言提醒道,“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席面,听说童贯那死太监领着十数万兵马平叛去了,圣公此时邀我等南下,定是想让我等送死!”
此话一出,倒是浇灭了一众头领心中的躁动。说到底,面对十数万禁军,两千流寇当然没有与之叫板的底气。
又有李进义大步走到堂中,一把将王璞揪了起来,厉声质问道:“江南情势究竟如何,圣公可是存了此等心思?你这娃子若不从实招来,爷爷即刻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