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已不是第一天,而是第三天早晨,他潜伏在离开山口七八十米的一棵野山榆下,疑虑重重地窥视着山口的动静。
这时,杀人犯的意识又逐渐漫上心头。山口外那条沿山脚修成的公路上,不时有汽车轰鸣着像子弹一样一闪而过,将宏大的声响顺山沟倾泄进来,淌进郭峰的耳朵里,每一次都震得他心房发颤。
灿烂的太阳伴随着郭峰抖动的心悄悄升上蔚蓝色的天空,将温暖的阳光覆盖在郭峰身上。他没体会到太阳的暖意,反而感到身上阵阵发冷。
他相信在两天多的逃亡时间里,他的通缉令已被警察散布的到处都是。说不定山口外的岩石后就潜藏着蹲坑的警察。
凌晨那阵落山风过后,现在连山谷里的草尖也纹丝不动了。山顶拢着的淡淡薄雾正渐渐散去,葱绿的草叶嵌满了大大小小的石缝,一个个巨大的石头凸现出来,或嶙峋,或圆润,或雄伟,或纤巧。
远远的山坡上散布着银白的羊,在绿的草和褐的石中间,一时有了雪白的花朵。
山尖的天空,白白的云片儿悄无声息地变幻着形状,山顶的薄雾仿佛正渐渐被它们吸走。
郭峰瘦削的脸掩映在浓密的络腮胡下,头发像一丛践踏过的野草。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一堆漆黑的乱草丛中熠熠生辉,如炬的目光往山口两侧的岩壁上疑虑重重地扫来扫去。
自从两小时前潜伏在这棵野山榆下的岩石旁,郭峰再不敢挪动。他相信,埋伏在山口的警察已经把想进山口的人全都悄悄支走了,这是他两个多小时没看见一个人影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