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月×日夜,鸣神町阴阳师候补生雏月寮遭污秽入侵。
唯一幸存者焰魔堂辘轳已于今日早晨入院,至今仍在昏迷中。
经调查,。
未发现‘泉’家主尸首,认定其并未死亡,下落仍在追查中。
山海协会将进一步与土御门岛阴阳连交涉。就‘泉’家主下落进行协商。
——源氏简报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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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的味道……
源知路感觉到湿热的气息,是千年以来的血肉在腐烂发酵后挥发出的二氧化碳和其他气体,带着产生的热量散到空中的成果。
她只能感觉到,因为她什么都看不到。失去视力后只有虚无——不是黑暗,是虚无,视觉系统停止工作后的结局。
“她醒了。”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成年男性。然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在她身边,停下。
“你醒了?”来人蹲下来,“还好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源知路摇摇头,除了失明,一切都好。她伸出右手,小臂烫的惊人,血红色锁链状花纹在白皙的皮肤上流动,像有生命一般。
“悠斗,”她淡然开口,“我知道是你。”
闻言悠斗翻了个白眼,耸耸肩,“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源知路摸了摸瘪下去的眼皮,“真的。”
“那么,”她面向一旁的人,“您是谁呢?”
“嗯?还需要自我介绍?”无恶端详着源知路,实在是一张熟悉的脸,在一百多年前他就见过了。
“好吧,”他直起腰,“阴阳师叫我无恶,是你们口中的婆娑罗,按阴阳连的排名话,我应该在第二?”
“哦。”
“只有一个字吗?”
源知路摸索全身,烂的没剩几块布了,出去上街乞讨都绰绰有余。
“不然呢?我夸夸你?”
无恶摸摸下巴,现在阴阳师的年轻一代说话都这么不客气了吗?
“你摸什么呢?”
源知路放下手,“没什么。”
“所以为什么,”她耸耸肩,准确无误的扭头向无恶,“我会在这里?”
“这件事应该问我吧?”
“嗯?”
“其实你应该已经死了,至少在我找到你的时候。”
他看见眼窝里黑洞洞的源知路躺在地上,四肢被齐齐切断,切口边缘焦黑,散发着淡淡的焦气。
他看见从空无一物的眼眶里流出来的血泪,一滴一滴砸在废墟上,把那片地方浸透成红色。
被明码标价的力量终会反噬。
他的手指染上温热的血,生的锁链从中长出,插入他的心脏汲取生命力。
“活该我长手了。”
源知路摸着自己的胳膊,那里光洁平滑,一点伤疤都没留下。
“谢谢。”
“光说谢有什么用?你能把这东西去掉吗?”
“不能,”源知路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那是最后一道保护机制,在被施术者濒死时发动,按理来说应该连接施术者和被施术者的生命进行共享,但是不知为何它选择了你,应该是哪里出了差错。”
“所以?”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手放在胸口,感觉着心脏跳动,“我们正在共享生命力,如果一方濒临死亡,就可以抽取另一方的生命力维持。”
“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蠢货发明的!”
“不知道。”源知路回答的很干脆,“倒是你这家伙……”
明明源知路已经没有眼睛了,但不知为何悠斗还是感觉到被上下扫视,然后嫌弃。
“真是个混蛋呢。”
“喂!你这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啊!你从醒来到现在可没有一点伤心的表示,还有,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就死翘翘了!”
“为什么要伤心?”源知路歪了歪头,“这话真奇怪,我为什么要对对我毫无利益关系,对我毫无用处的人的死亡觉得伤心。
我只有被你这种草芥人命,伪装的很好,还以为是正常人的混账摆了一道的生气而已。”
悠斗耸耸肩,“怪我喽?”
“不然呢!”
“不劝一下吗?”杠仰头看着无恶,“要打起来了。”
“无所谓,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杠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游走,最后落在源知路身上。
“没有感觉,”她顿了一下,迟疑不决,“……没有咒力?那个人不是阴阳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