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光吓得倒在地上,那是个什么怪物!好像一只面包车大小的乌鸦和蜘蛛缝合在一起的怪胎!只见“鸟”腹部伸出三对巨大的蜘蛛爪样的节肢,每根节肢有2米长,节肢上布满锋利的倒刺。
原本“鸟”眼睛的位置却是两个蜂巢似的黑色复眼,“鸟”喙边长着三对短小中空的钳子,尖部风锋利无比,此外鸟喙下还伸着一对比节肢略短的折叠的小爪,宛如两个锋利的匕首。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光所有的理智骤然崩塌,脑子里只剩下啊啊啊的尖叫,嘴里泛起酸味。可随即,他手足并用地爬到操作室门前,涕泪横流:“这种怪物会到18楼吗?我的朋友还在楼上呢,雅美和桐生还在楼上呢!”
光头男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转过身,拄拐居高临下站在光面前,操作室的门应声打开,光猛地扑倒在他脚下,连连磕头。
“长官大人!长官大人!我的朋友还在楼上呢!你让我上去吧,我要跟他们在一起!长官——”
光头男长臂一伸,拎小鸡似地把青宇光凌空抡起来,在他的尖叫中直接把他压在玻璃窗前,几乎是贴在那蜘蛛鸟的脸上!
此时,那蜘蛛鸟正用两对小爪死死抓住猎物,三对钳子贯入那眼镜男人大脑,吸取他的脑浆。鲜血从眼镜男的口鼻涌出,他的眼珠如同崩裂的纽扣上下翻转,发出黏腻的哧哧声。
光胃里翻涌,五脏六腑快要吐出来,憋的脸色苍白。
光头男冷冷地把他压操作台上,脸死死贴着玻璃窗,什么都没说,但一切不言自明。太悬殊了,自己与这种蜘蛛怪鸟比起来,还不如自己手指下的一只虫子。
眼睛男裂开的眼珠死死盯着光,鲜血混着脑液呲在他面前。蜘蛛鸟吸够了脑子,三对大爪一捞,鸟喙裂开惊人的弧度,长满倒刺的舌头一卷,直接将眼镜男吞入腹中,一线细细的血柱噗地溅到两人面前的玻璃上,宛如艺术家飞了一笔红黑色墨水,在灰白的背景中,划下死亡的一笔
蜘蛛鸟吞完后飞掠离开,混入更多蜘蛛鸟的队伍,他们在空中吐壳似地吐出猎物的衣服,物品。
眼镜男溅满鲜血的眼镜被甩出,不偏不倚卡在他们面前的玻璃窗上。
眼睛架上还有定制的姓名雕刻。
泪水哗啦啦从光的眼里涌出来,光再也受不了,哇哇呕吐起来,但只能呕出胃液,苦辣的味道从他的胃贯穿到他的喉咙,把他淹没在辛辣的痛苦中。
此时又有一只蜘蛛鸟抓着一个留着娃娃头的女孩从窗前掠过。雅美!?光的心悬到嗓子眼,旋即又重重掉下来——那女孩穿着黑色丝袜,雅美则光着腿。
那女孩像一只布娃娃被一只蜘蛛鸟叼着向天上飞去,旋即又有数只蜘蛛鸟围上来去抢。
光吓得尖叫起来:“不要啊!不!!!不——”
女孩喝醉了似的毫无反应,任凭一只蜘蛛鸟围上来,把自己的腿生生撕下来,爆裂的血管连着肌肉,在空中拉出一条红色血带。
“不!!!!!”光看着这一切,涕泗横流,仿佛被生生撕碎的是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光跪在地上狠狠捶着地面,一下,两下,捶得双手皮开肉绽,但无济于事。
窗外,无数只蜘蛛鸟从远方飞来,越聚越多,抢夺着行尸走肉的鲜活肢体,黑色与红色交织,无数衣服被完整地吐出,下雨一般散落在天幕中,形成漫天衣服,不,遗物做的雨幕。
光曾经很痴迷于和桐生一起打红白机,但总嫌弃游戏里枪林弹雨的画面和现实隔着一层玻璃屏,让人看不过瘾。可此时此刻,他就在这扇玻璃屏后,看着自己的同类如蝼蚁一般被怪物们撕扯,吞噬,鲜血如雨。
嘎嘎吸脑髓的声音就响在他耳边,骇人的血珠冒着热气,哪怕隔着玻璃,他依旧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光头男冷冷立在他身后,五根手指死死抠入拐杖,几乎要把手指生生抠断。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大家都疯了——”光好像被抽走了骨头,从操作台上颓然滑下,瘫坐在地,碰倒了台面上一个花名册。
花名册。
?
花名册被碰倒后,正面朝上摊开,无数个人名带着详细的身份信息闯入光的视线,每一个名字后都有他们所在的楼层。
神田沙耶加,35岁,5楼。
是啊,5楼只有一个女人被蜘蛛鸟抓走。
一瞬间好似一群冰做的蜘蛛攀上青宇光的脖颈。
“住手!”光头男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变数,抢上前阻止。
光猛地从他拐杖下抢走花名册,光头男的拐杖在他后背抽得生疼,他也不管不顾,哗啦啦向后翻页。
最终,他在某页最后一行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青宇光,17岁,18楼。
光浑身的血液瞬间冻成了一整块冰:“你们都知道?”
操作台下忽然窜出几只机械臂将青宇光拎起来,机械臂狠狠掐住光的脖子,阻断了所有的空气,将他所有的话掐死在窒息里。
光头男的脸早已比裹尸布还白,深陷的眼窝间两团黑色凝郁。他像是刚被人捅了一刀,狠狠道:“我已经给了你超额的放纵。”
视线模糊之际,光看见眼前针头闪着银光,随即脖颈一凉,冰冷的液体注射入血管。
光做了几次无畏的挣扎,然后垃圾一般被机械臂拖在地上向某处走去。
视野瞬间暗下来,光盯着自己愈来愈模糊的脚,视野尽头,光头男僵硬的身子蜡在操作室一小片昏暗的光源中,那么冰冷。
考试结束了——
光趴在座位上悠悠转醒。
“唔。已经考完了吗?”光擦掉下巴上的口水,活动活动被压酸的手,伸了个大懒腰。
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什么时候结束交卷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