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门窗边缘还是朦朦胧胧的夜色，估摸着最多凌晨四五点钟，周城起身照着真解书中的入定法子闭起双眼，默默地运气、行脉、再度睁开，木屋内的一切尽入眼帘。

相隔不远的阮三明似乎察觉到周城的动静，也跟着起身，见他不打算继续补觉，便点亮油灯又开始收拾行装。

底下一亮灯，没过多久楼上也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起床声，白家老二披着短衫下来打过招呼便招呼家里的准备早饭。

周城浅浅入了个定，状态极佳，又把昨天夜行符失效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打算再试一次。

这回他决定越过东江神像分身直接向北方大庙的本体祈愿。

昨晚他还是漏了一处细节，接连赶了三天路，他们现在的位置或许已经大大超出了东江神像分身的有效范围，而最近的象州连神隍庙都不存在了，那些能够正常生效的真符很可能其实都是在由北方大庙的神像本体响应。

想通了这一点，周城顿时豁然开朗，也许这些守护神像与其分身本就是一座座传输祈愿之力的信号节点，真解书最后的数字编码便是这些节点的编码和坐标。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的水恐怕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说不定就连自己昨天画的每一道真符都是在某个庞大系统的监视之中。

暗自笑骂了句杞人忧天，周城晃了晃脑袋，清空了这些荒诞不经的无端杂念。

第三次再画时，他已然对夜行符两面的符文有了熟手一般的感觉。

大半个时辰过后，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回画好的成品终于生效了。

激动之余周城连早饭也顾不上吃，趁着手热接连画了两道，直画得他自己眼冒金星，看人看物都有些模糊不清，险些从椅子上站不起身。

连一直巴望着能多拿两道夜行符的白氏父子都忍不住劝他在家里多歇一晚再走，阮三明更是早已钦佩得无以复加，不住地在心中感慨，原来这些天才修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像这样灵验的夜行符就连邱瞎子自己也说过、整个东江只有他们家庙祝老爷能画得跟别处买的一样，而即便是庙祝老爷一个时辰最多也只能画成一道。

这位周小道长才看了几个晚上的功法书，在画符上好像已经超过庙祝老爷了……

还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目中刚从“东江一人”骤降至“不如小周”的神隍庙守陈景之老爷端坐大殿，彻夜未眠，一直守到日上三竿也没再感应到神像分身如昨天那般响应祈愿的情况出现。

“老夫明明已经对这座分身进行了伪装，那边也出手遮蔽了此间神像与外界的沟通，所有的祈愿都转接到神像本体，就连王府也蒙在鼓里……为何还有人能定位到此……为何今天却又不定位了……”

陈老道越想越不踏实，他把能想到的疏漏都查遍了，甚至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周城，毕竟这段时间唯一与神像分身有过异常接触的只有他这么一个外人。

如果真是那小子误打误撞，多半只是在练习画符，虽说不大可能，但真是如此应该还能感应得到才对。

如果不是的话……不能再等了……

“金瞳，你去取我的鹤丸来，立即飞一趟河口，不要进城，将此信交给东十里铺朱掌柜，请他尽快帮忙核实计划是否泄露，务必拿到回信再回返。”

“是，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