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天青色，两个老气横秋的少年并肩而行，喻客川一语未发，杨泷也没多问。

眼眶有些温热，视线有些模糊。

顺着面颊滑下来的，分不清是雨滴还是热泪。

......

“掌柜的，来两壶酒，要烈点的。”

杨泷拉着喻客川到了酒栈最角落的地方，恰好这地方能听着外头滴答滴答的雨声。

“小雨潺淅淅，有人意难平。”

杨泷嘿嘿笑着，冲身边呆滞的喻客川问道：“我这句诗作的怎么样？”

喻客川瞥了一眼，没什么心情搭理。

“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掌柜的汉子笑呵呵地调侃着，“喝得下烈酒吗？可不要一会儿给大家看了笑话！”

“两个臭小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稀罕事！”

酒栈内很喧闹，有两人格格不入。

死死捧着两罐清芝的少年，面如死灰，突兀地起身向上酒的小二要了壶热水。

杨泷拿上两个比他手掌还大的碗，倒酒的时候嘀咕着。

“铜钱可得你来掏，喻公子可别指望我一届草民请你喝。”

“哦……嗯，嗯？”

与倒酒的杨泷显得有些违和，喻客川不知哪里摸来两个茶杯，用手指攥起一小撮茶叶就往里头放，嘴里含糊地回应着杨泷：“我没带！”

“……”

“你......泡你自己那杯就行了，我不喝茶。”

杨泷盯着自己的师兄，无奈说道。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还有人在酒栈泡茶叶喝。”

“什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结果是大梦一场咯……”泡茶的少年长叹一声。

“就因为怕耽误我，就他妈因为这种理由……”

“或许吧！”

杨泷淡淡答道。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少年，更没有人知道那个一口清茶，一口烈酒的怪胎，正是泷湾喻家鼎鼎大名的才子。

当清茶与烈酒交织。

诀别是假，姑娘的绝情与冷漠也是假，决绝与果断都是装的，但稚嫩的少年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么多。

靠在老旧石墙上的少年是被寄予厚望的少年……凄惨得像根野草，在风雨中只身摇晃。

站在屋檐下头也不回的姑娘走投无路，被锁在囚笼中，她坚毅到亲自斩断情丝，扫灭最后一缕念想。

不论哪一个江湖，在这座东边天下，总会流传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少年前程似锦，姑娘身不由己。

如果陈小姐再自私一点，或许结局就不会这么差。

可惜世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也不知道世间到底有多少个像喻公子这样的可怜人。

石墙边，少年撕心裂肺......却不知道；

屋檐下，姑娘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