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退下吧！”袁家宝叮嘱道：“袁耀，切记刚才的话，不可有半分泄露出去。”

“明白，刚什么也没听到。”

袁家宝晃动起杯中之酒，搅碎了杯中的明月，抬头又望向天空极远处极高的皎皎明月。两月辉映，一为毛城之月，一为心中之月。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再次扰乱了院中的风。袁耀火急火燎又跑了进来，禀报道：“父亲，城主府御袁军袁排享都统，带来城主口谕：宣你即刻入城主府，觐见。”

袁家宝眉眼一抖。袁白略一思索，道：“城主刚醒，这么晚，着急召见……恐事要生变……”

“袁排享可说城主因何事召见太相？”袁白问道。“刚我问过，他说他也不知。”袁耀道。

“奇怪？”“单俯权那边，可有消息？”袁家宝转而问道。

“三百六十名御袁军，已攻入了皮人府衙。城中十几处纵火暴乱，御袁军又派出六百人，联合巡防军正一起绞杀暴乱的皮人。”

“你去告诉袁排享：稍后本相自己去觐见城主。”“明白。”袁耀领命退下。

袁家宝朝侧门大喊：“张榜，进来。”张榜弯腰，跑了进来，磕头道：“张榜，在。”

“你去取笔墨来。”

张榜取来笔墨，袁家宝在纸张上，写下了四个字：按令行事。盖上印章，折起来，递给张榜。

“你前去城防军大营，通知袁才旦派兵守好四处城门，任谁都不能出城。再命令袁登挑选九百八十名城防军精锐，于府外集合。”袁家宝取下随身携带的兵符，拍在张榜手上，“速去速回。”

“太相，属下一定出色完成任务。”

张榜退下后，袁家宝从书架暗格处，取出另一枚令牌加一枚指环，走出房门，双手用力击掌三下。庭院阴暗处，走出了一个黑影。袁家宝手里的令牌及指环，放到他抬过头顶的双手上，“去通知冉尘，召集全部死士。到城主府朝西门附近隐藏，等我号令。”

那黑影隐没在黑暗里，消失不见。袁家宝对着袁白笑道：“今晚注定是要无眠了……”

“如此有趣的夜晚，又有月色相伴，要卑职去睡，卑职反倒会睡不着……”

“那你就随我去看看，去到这权势纷争的中心看看……”“多谢太相！求之不得。”

袁家宝喊道：“袁耀，进来。”袁耀快步停下，袁家宝道：“你传我口令：命袁班带一队身手好些的皮人，把单俯权带来见我。单俯权若有半分迟疑或推脱不来，当场处死。切不可让他逃了。”

单俯权颇感惊诧，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眼紧盯着桌上蒙布的盒子，再次问道：“袁野，自杀死了？……”

守候军扯下盒子的黑布，掀开盖板，道：“卫羽长说：‘袁野死了，不能去了，那把袁野的脑袋带去，不知能不能行……’”

“袁野他，为什么自杀？……”

“袁野他的夫人被袁发杀了。袁野一下子没想开，神志不清，交待了杀他夫人的袁发几句话后，把他放了。自己就拿刀捅穿了自己的心窝子，自杀了……”

“铃纤也死了？”

守候军想了想，道：“听袁野叫那个死去的女人“纤儿”，想必是指挥使你口中的铃纤。”

单俯权陷入了静默，心中忽喜忽悲忽愁，眼前那点红红的烛火摇曳，燃烧尽了他半生的筹谋。单俯权悠悠长叹了一声，又看了眼，道：“把它依旧包起来。”

“把左朋叫来，”单俯权向领这名守候军进来，还候在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指挥使，”左朋简单行了一礼。单俯权提起笔，粘了些黑墨，抽出一张盖有印章的纸，将笔递到走上前的左朋手里，道：“模仿袁极的笔迹，写一封密信……”

单俯权一字一句清晰地述说出来，左朋落笔，单俯权说完，左朋写完。单俯权拿起写满字的纸张，吹了吹，又抖了两下，道：“把羊槐、澹沙岑叫来。”

羊槐、澹沙岑两人进来，正要弯腰行礼，单俯权摆了摆手，拿着密信交到澹沙岑手上，道：“将此信亲手交到袁发手中，告诉他：这是城主给袁府主的密信，切记是密信，然后你跟他这般说……”

“属下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务。”

单俯权又看向羊槐，道：“羊槐，你带澹沙岑去袁发那。你不要露面。你在皮人府衙当差，他极有可能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