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向前走去，忍住恐惧，想去看看那个男生的情况，突然听到那个高中女生尖叫起来，然后看到中年男人面色骤变，拽着那个年轻男生向下倒去，大吼“快趴下！”。

石光来不及思考，向前扑去，用手臂捂住脑袋，一阵强烈的风从背后吹过，带着一股异样的甜腥味儿，他急忙屏住呼吸，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环绕在脑中，随即消散。

“啊啊啊啊啊！”一阵痛苦的大叫从前方传来，石光睁开眼睛向前望去，那个年轻男生挣脱了中年人的手臂，痛苦地翻滚着，右腿诡异地扭曲翘起，一阵血肉破碎的声音过后，他长出了第三条手臂，第三条腿，第四条手臂，第四条腿……新生的肢体从他身躯的各个地方延伸出来，不受控制地扭曲着，挣扎着，就像那棵插向云霄的树。

中年人带着恐惧和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帮忙，看到这恐怖的景象，却又不知该如何做。两个女生凑在一起，想要远离，却因为发软的双腿只能用手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远处的大叔把锅铲插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着“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年轻男子好像突然有了力气，挣扎着抬起头来，冲着中年男人大喊：“快跑，快跑，我已经没救了！”他用属于自己的那双手臂将自己推下了旁边的崖，带着那些扭曲诡异的肢体，落进了横穿荒野的大河里。

河水清澈透明，映着岸边铁黑色的树木，也映着血色的残阳。

中年男人痛苦地跪在年轻男生滚落的地方，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河，“我不该带你出来的，不该。”

大河流向视线的尽头，与天空，与晚霞相交，一片红色，不知是天染红了河，还是河染红了天。

“你们快看！”一声女孩的尖叫自背后传来，石光扭过头去，以通天的巨树为中心，一圈圈圆环快速向外扩散开来，像云雾，又像是团在一起的孢子。很明显，刚才让中年男人大吼趴下的就是这些东西，但是这次，层层叠叠的环，自上而下，封掉了所有空间。这次，插翅也难飞了。

石光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被那东西碰到，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望着奔涌的河流，边向前跑去，边大喊：“跳到河里去！也许能活。”他跑到崖边，揽起中年男人，抱着他跳进了河里。

水有些凉，带着微微的腥味，但是随之而来的那股熟悉的甜腥味让石光的心落入了谷底。“猜错了吗……”

他的头越来越晕，眼皮也越来越沉，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看到了一抹白色的光，那道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对他伸出了手。

“是天使吗？”他最后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