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维仪娴熟地给秦稚起了“小稚”的昵称。问了秦稚家庭住址,得到“没有”的回答。问了秦稚有没有认识的人,秦稚说“他们都讨厌我”。
徐维仪问具体是多讨厌,这位小女孩小口开合,吐出一些背后信息量很大的语句:“他们都想杀了我”。
徐维仪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坐他旁边的尚惑没见识过,又是同情又是震惊的。
征得同意后,徐维仪检查了女孩的根骨。
“你想留在我们盈炁宗吗?”徐维仪收回手,仍是一副和蔼的模样。
秦稚仍是点点头表示肯定。
徐维仪对女孩根骨的检验结果其实并不乐观。
虽然秦稚的天生根骨很好,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修仙而生,可是她遭遇了重创,伤及本源,上好的冰灵根已然枯萎,再无仙缘。
这场不幸的遭遇或许与她几句话交代不完的背景有莫大的关系。
她原来的天赋再好,如今也已然成了无法修仙的人,而不能修仙的凡人,按理说也没资格留在仙门的。
可是徐维仪捡过太多这样的可怜人了,他习惯帮人帮到底,从死境把人拉回来后,也给这些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人一个安身之所。
于是在太上长老一个念头下,秦稚成为又一个获得盈炁宗编制的杂役房新人。
盈炁宗的杂役房并非是什么压榨修为低下门人做脏活累活的黑心场所,事实上是由上代宗主徐掌门所设,专供弱势群体维持生活的福利性机构。
杂役房里的一些根基残缺者、天姿平庸者只需要做些扫地看门的轻活,并且只接受宗主与太上长老委派的任务,其他门人没有使唤资格。
那些每日要将水从山腰担到山顶练体魄,开凿矿石练恒心的外门弟子常常抱怨自己日子过的比杂役苦多了。
内门弟子不会像这样抱怨,因为曾做过外门弟子在一天天的抱怨中奋发图强的他们,在踏入内门的理想终于实现之后,才发现门内等着他们的是比在外门时更苛刻的修行计划。
他们这才明白孟圣人的教诲:“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为了让外门后辈们坚持入门理想,他们十分默契地保守秘密,维持“入了内门就不用受苦”的假象,免得在自己之后没有冤大......免得在自己之后,没有承担大任的内门新人。
给小女孩安排好了盈炁宗内数一数二的美差,徐维仪的玉简恰好收到了传讯,薇州打来的,他让尚惑和秦稚单独聊会儿,自己到屋外接玉简去了。
“莫道友,我这边没事,问题已经解决了。”他向莫白华报平安。
“没人伤亡吗?”莫白华发现徐维仪的语气非常轻松,于是问道。
“应该是没有吧。”徐维仪也不清楚真金峰上几个弟子被冰雹砸出大包算不算渡劫期战斗的影响,“至少没人死亡。”
“那挺好的......别闹了,那玩意肯定不能吃的......”莫白华一边通着传讯,一边还在和旁边的某人说着什么,“徐道友,之前飞梭上你们带了个昏迷的女孩吧?她现在情况如何?”
“她现在很好啊,人已经醒了。”徐维仪对莫白华知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奇怪,还认为对方在这时提及一个与自身毫无关系的女孩是其善良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