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闪耀的模糊的清晰的海面上,一只漆黑的野兽匍匐前行着。
它的眼泪自眼眶中流出,封闭了不可见的嘴巴,干涸的泪水化作新的牢笼,禁锢了未发出的声响——它想呐喊。
巨大的双手张开,手指伸进海里,支撑着庞大的身躯,生不可见的海洋连光芒都被吞噬的一干二净,却只能没过野兽的指甲。
漆黑的野兽只是匍匐前行着,它只是匍匐前行着。
它的体内孕育着全新的生命,孕育着全新的方法,孕育着全新的道路,孕育着全新的思想,孕育着全新的……
齐司漂浮在无垠的浩瀚的扭曲的不可辨而又清晰的节点上,俯视着这漆黑的野兽,他没有目的,没有意义,没有爱,自然也就没有恨,他只是看着。
有时他也会去想自己为什么要看着这只野兽,在他在漫长的被切割成无限小的时间维度里忘却了什么的时候,他会这么想。但是想又有什么用,漆黑的野兽不会因为他在想、在思考就停下自己的步伐,他也不会因为思考而停止俯视它。
有时齐司也会想,想他最初提出的那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大会堂二楼的教室里,齐司问燕语。
现在的教室只有他、顾翎和燕语,燕一霞和金古哀似乎还没有从自己差点吃了人肉的阴影中出来,那个叫言成的超能力者也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这倒是让齐司感到新奇,他还以为超能力者都是已经习惯了吃人肉呢。
燕语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现,似乎早就清楚了那是什么肉,或者说,他相当清楚那些环形城里的人会给他这样的被流放的超能力者什么肉。
“世界的本质?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之前做梦做到了世界毁灭,最近又做了自己飘在空中的梦,梦里总是在重复这个问题。”
“嚯嚯,刚觉醒超能力的时候确实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自从觉醒了超能力以后,燕语一行人对齐司的对待方式也有了些许变化,至少一些超能力相关的话题不会避着他了,顺带着也不再避着顾翎了。
虽然燕家一行人只有一些细微的态度上的改变,但还是让齐司有些不太舒服,他本以为他们和那些传闻中的超能力者不一样,结果看来,尽管在相处方面显得平易近人,骨子里却终究是超能力者,没有认为自己和普通人是一类人。
也许,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这么想着,齐司经常陷入自我怀疑。
不过现在,燕语的回答更加吸引他。
“对于我来说,世界的本质,是一本书吧。”
“书?为什么?”
“哼哼,你有没有发现一点,我平时教给你们的知识和历史,跟书上写的不一样?”
“哈哈,没有。”
“嗯?上课不好好听是吧,这下被我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