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月楼。
雷仞城坐在顶楼一角,缓缓品着醇酒。
今天这酒有些奇怪,墨绿色的酒浆,酒浆里还夹杂着一些蚂蚁样的东西,在月色的映照下,似乎在酒中游弋。
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暂时喝不死人,他统统接受。
他对自己的武技向来很有信心,只是昨晚一战,他竟然连敌手都分不清,无意间杀了冷矛。
如果尸婆婆出手……
他恐怕大概率不能在此地品酒了。
幻依本也有机会杀死尸婆婆,但却将她放了,只导演了一出惊悚剧给甲七看。
尸婆婆还叫她“依依”。
那么,幻依与尸婆婆到底是何关系?
自己又能否成功地手刃尸婆婆呢?
想到此,雷仞城突然觉得有些头大。
穿越前,横漂十年,他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剧本。
“叮铃,叮铃~”
一阵清亮的铃铛声响起,四个白衣少女分作两班,手提绢灯,缓缓走了进来。
少女浅眉樱唇,手可束腰,头上盘着两个核桃状发髻,约莫十三四岁。
随之,一头戴五彩玲珑凤冠的女子慢慢走入楼内,徐徐踱了几步,“噗嗤”,轻笑一声,浅坐在雷仞城对面。
“雷公子好兴致,溶月色入酒,可谓饮中真仙,只是少了美人相陪。”
女子半点打趣,半点认真道。
“幻依,你应该知道尸婆婆的下落。”
雷仞城语气有些严厉。
“我一个妇道人家,听从你们的安排,还恶心地啃了一只雪狐狸,你们抓不到尸婆婆,反而回头来怀疑我?”
幻依突然有些委屈起来,一边掏出一块手帕遮面,一边哭哭啼啼道。
“抓不到尸婆婆,江湖上又将有一些大人物枉死了!”
雷仞城端起一盏酒,饮了下去。
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幻依听。
“你怎么知道那些大人物就都是光明磊落的正派呢?”
幻依突然道。
雷仞城一怔。
幻依笑了:“雷公子,我如果说尸婆婆是在除暴安良,你是否相信呢?”
雷仞城脑子里仿佛被灌满了酒浆一样,彻底晕了。
……
突然,楼板轻响,一身材颀长的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他走得不疾不徐,眼光定定地望着脚下,似乎谁也不值得他抬头看一眼。
这孤寂的表情无疑具有强大的气场,整个楼层好似也被他的气息笼罩,空气仿佛也随着他的呼吸翕张。
雷仞城回头一望:“这个人透着奇怪!”
幻依淡淡道:“每个人都是奇怪的个体,只是有些人不想被世俗钝化罢了,所以奇怪的程度有点深。”
已是深夜,别的酒楼早已打烊,只有听月楼仍在迎客。
听月楼每一张桌子上都早已备好酒菜,顾客自行选择食用便了。
少年坐在望街一角,慢慢自斟自饮。
月色逐渐变得昏黄,雷仞城也有些醉了。
“噔噔噔”,楼板急响,一身材魁伟、髭须丰茂的黑衣男子闯了进来。
他圆睁着双眼,扫视了三人一番,吼道:“谁是庄谬?”
“嗯?庄谬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少年身躯一直,呵斥道。
忽然,少年冲男子摆摆手:“或许你刚到此地,不认识我。”
“俺是刚到此地,不过你现在必须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