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迁之苦笑道:“杨大人啊,可是你从另一个角度看看,皇上把案件放到凉州,不就是为了控制影响,一旦审判结果不如皇上的意,皇上还可以改变;
皇上得确钦定了江大人,可是朝中地方耿直的大臣众多,为什么要选一个七品官来当主审,不就是想让江大人来乱搞一通吗,也许皇上正等着所有大臣上书,然后他便趁机处理江大人,转移视线,让贪墨案悄无声息地过去呢?
还有你说的关于亲王涉案的,会不会是在提醒我们,这件事可能牵涉到亲王,让我们在查案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呢?
我大渊开国那么多年,有让一个七品官发文去拘捕一个亲王,还要把亲王押解到凉州来问案的先河吗?可是却多的是亲王因为被无端冤枉,最后被逼着造反的先例啊,凉州那么远,会不会有亲王就此起事,甚至与西夏勾结?”
杨一平突然道:“左大人慎言,凉州属于甘青道,就藩的是福王,福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与圣上最是亲密,当年第一次凉沧河之战的时候,福王亲披甲胄,在五散关上与士兵一起抗敌,到第二次凉沧河之战的时候,福王也被派驻于五散关,成为最后的防线,你如此妄议福王,是不是非臣子所为。”
杨一平是武将,福王虽然是亲王,可是一向身先士卒,深得军士爱戴,现在左迁之居然在猜测福王可能作乱,他自然不能认同。
左迁之脸上略有异色,可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讪讪地笑道,说道:“杨百户你多心了,我朝中藩王众多,凉州的军械粮饷发起于江南,其间流经多州府,各地藩王均可能贪墨,反而是甘青道的福王因为嫌疑最大,也最不可能。”
杨一平的脸色这才渐渐好看,不屑道:“得确不可能,福王掌握着甘青道的部分盐铁经营权,他若要起兵,完全可用其他方法筹集资金,用不着贪墨军资,而且凉州也是他的藩地,他没有克扣贪墨自己藩地的军资,让军心不稳的道理。”
史可策在一旁道:“杨大人您误会了,左大人刚才所说只是随便猜测,其实我们真正担心的是,这个案子一旦铺得太大,事情就会变得错综复杂,到时候势必有大量的势力进入凉州,局面就会变得很复杂。
我也不怕胡说,在我们大渊朝,有文官集团、武官集团、锦衣卫和厂卫又是自成体系、还有太子一党、现在司礼监也越来越得宠、就算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中也更有势力。
如果在神京,这些势力已经形成了平衡,又有皇上压着,他们不敢造次,可现在到了凉州,任何一个势力只要伸一个脚过来,就可能把这里踩扁了,一旦他们压过来,我们只怕不好抵挡。”
张卫年突然插嘴道:“好像除了厂卫和司礼监,这些势力都已经有代表进来了吧,只不过谁代表着谁,大家都不清楚,所以不得不相互提防着,以免来自己的势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按我的想法,这些势力现在可能已经形成了新的平衡,如果要担心,也应该担心这些势力会不会加码,然后相互攻讦,把凉州搅成一祸粥。”
张卫年说这话,完全是意有所指,左迁之跟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一度以为左迁之是许嵩所派,前来支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