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S市中心银行。
S市中心银行行长刘民贵陪着一位穿戴华丽的中年女士走出了银行大门,这位女士名叫杨丹婷,是L市天达集团董事长向天昊的夫人。
在银行大门外的廊道上,刘民贵行长对杨丹婷夫人说:“杨夫人放心,您的货物存放在我们这里绝对保险,除非是您本人,再或是携带您亲笔委托书的人,有您手中的钥匙,知道您亲自设置的密码,没人能从这里取走您的货物。”
“知道了。”杨丹婷夫人笑着回话,注视着刘民贵说:“不知可否请教刘行长一个玩笑问题,假如我不在了,我在贵行的存款与寄存的货物归谁所有?”
刘民贵楞了一下,随即领悟了杨丹婷问话的意思,于是一本正经地答道:“杨夫人,这可是一个很严肃的法律问题。这样说吧,您这句玩笑问题的正确答案是,若果当事人不在了,其在我行的所有存款和寄存的所有物件都归属当事人指定的合法继承人。”
杨丹婷夫人随即躬身客气地说:“谢谢,谢谢刘行长,那我就告辞了。”
刘民贵行长也躬身点头,笑容可掬地说:“随时恭候杨夫人再次光临。”
在两人的客套话语之间,银行门口廊道上开来了一辆豪华轿车。刘民贵行长移步上前,为杨丹婷夫人打开后座车门,杨丹婷夫人点了点头再次表示感谢后便乘车离去。
L市某机场。
杨丹婷夫人乘坐的专机降落在跑道上,她的丈夫向天昊率人在机场坪等待。
向天昊年近半百,中等个头,人很壮实精神,看见杨丹婷走出机舱,笑容满面,快步走上前迎接。
向天昊亲切地拉着杨丹婷的手说:“夫人一路辛苦了。”
向天昊的管家费大和四名随从躬身致礼,齐声道:“夫人好!”
杨丹婷微微点头,回应了一声说:“你们好。”
向天昊挽着杨丹婷的手走到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轿车旁,一名随从拉开后座车门,向天昊上前一步走到车边,站在杨丹婷左侧,左手抬起放在后车门顶边的位置。
此时,远处一栋五层楼的房顶上有一支狙击枪口瞄准了向天昊的头,房顶右后侧位置也有一支狙击枪口瞄准了向天昊的管家费大的头。
向天昊等杨丹婷走近车门,侧身偏头说了声:“夫人,请。”
就在此时,远处噗的一声狙击枪响,子弹从向天昊的脖子边檫过,击中了杨丹婷头部的左额,杨丹婷应声倒下,额部血如泉涌,血溅到了向天昊的手、脸和衣服上。
随从们急速地围上来,管家费大惊慌失色地叫道:“有狙击手,快,保护董事长和夫人。走!走!快上车,快离开这里!”
在慌乱中,费大上前帮着向天昊将杨丹婷扶上车。
坐在车里,向天昊抱着杨丹婷,痛心疾首地呼叫着:“夫人!夫人!”
众人慌忙上车,两辆轿车前后飞快地驰离机场。
远处楼顶上两名蒙住头的阻击手持枪急速离开,一会儿就看不见踪影。
三年后。第一天,9月下旬的一个周日、上午9点,S市月湖度假村。
天高气爽、风和日丽、秋景很美。一位看起来50岁左右的中年男士带着墨镜、杵着紫色、带柄、木制的手杖、漫步行走在月湖度假村跑马场边的一条绿茵林道上。
看样子,这位男士是来度假村休闲的游客,他左脚有些许瘸,灰白混杂的头发和眉毛这些岁月无情流逝的痕迹也让他显得有几分苍老,唯一从他那双隐藏在墨镜之下显得更为深邃的眼神中,还能感觉到这或许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或许是他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这时,秋风拂面而过,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月湖度假村的跑马场远处,有一位年轻的女士策马疾驰而来,到了离跑马场一个出口不远的地方,年轻女士勒住马缰放慢了速度,从出口处转到了林荫道上,忽然看见在前行的路上有人,急忙勒住了马。
听到马的厮叫声,中年男士慌忙后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抬头时,看见骑在一匹棕黑色马上的女士额头上冒着汗珠,紧身的棕黑色骑士服与马的颜色浑然一体,衬托着她那近乎是纯美无暇的靓丽,让中年男士感到怦然心动。
中年男士急忙躬身让路,站在一旁说了声:“哦,对不起。”
年轻女士策马自中年男士身边越过时,笑着回应道:“谢谢了,大叔。”
马厮叫着回头,原地打转,似乎不愿意前行。
“真是一匹骏马。”中年男士说话时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马的头,然后拍了拍马背,说了声:“去吧。”
棕黑色马像是听懂了中年男士的话,甩了甩头,驮着年轻女士离去。
中年男士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看到年轻女士在前面不远处跃下马背,牵着马离开林荫道漫步至月湖边,那里是月湖的出水口,清澈的出水注入贯穿大半个S市月河区的月河。
有两位小姑娘等待在月湖边,中年男士从远处观望,两位小姑娘长得很像,很难分得清谁是谁,只见其中一位小姑娘从年轻女士手中接过马缰,另一位小姑娘递给了年轻女士一条毛巾。
接过马缰的小姑娘牵马至湖边,刷洗着马背。马不时地低头饮水、摆着头、偶尔朝着中年男士的方向欢快地叫着。
年轻女士接过毛巾后,走到月湖出水口处洗着手与脸,将毛巾还给跟在她身后的小姑娘,伸手在湖边拿起一根长杆漏斗网,打捞着缓缓漂流下来的空矿泉水瓶子和一些包装食物的废纸袋。听到马儿朝着中年男士方向的欢叫声,年轻女士也朝中年男士行走的背影看了几眼。心想,青风这是怎么啦?看起来青风好像是很喜欢这位大叔。
青风是马的名字,是年轻女士19年前从南山市老家带出来的一匹母马所生,当时老家的宅院被一群歹徒烧毁,她和母亲也被歹徒劫持,幸好南山市公安局的林夕警官带人及时赶到,将年幼的她和已有身孕的母亲从歹徒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往事如烟,眨眼间19年过去了,而当年发生的事却一直深深地留存在这位年轻女士的脑海里。
中年男士继续朝前走至一个供游人小息的四方柱小亭,止步停了下来,侧身观望着不远处三个女士们的举动。
此时,跑马场远处又有一位女士策马奔来,自跑马场出口处转向林道,到了湖边后也翻身下马。站在小亭里观望的中年男士听到后来的女士下马后亲切地叫了声:“青儿。”
先来的女士放下手中漏斗网,欣喜地迎上去叫道:“小妈,你怎么来了?”
接过先来女士马缰的那位小姑娘移步上前,从后来女士的手中接过马缰,却叫了声:“小小妈。”
后来的女士佯作生气地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脸,然后转身带着明显不高兴的口吻对先来的女士说:“别叫我小妈,我大你还不到5岁。”
“不敢,那样老爸会生气。”先来的女士笑着解释道。
“那好,你就叫我小姨吧,反正你早晚是向家的人。”后来的女士换了一个口吻,语气隐含着某种意思。
“不,小妈,我可没答应要做向家的人。”先来的女士说这句话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中年男士远远看去,后来的女士身材娇美,衣着样式、色彩与先来女士的完全一样,只是脖子上系着一条蓝绿色的丝巾。
中年男士心想,真是一对绝色美女,旁人若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还真弄不清她们之间的年龄差异与身份关系。两位小姑娘也很特别,像是童心未泯,行为举止毫无顾忌,竟然出口称呼后来的女士“小小妈”,不仅有趣,也说明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青儿,你看谁来了。”后来的女士说话时指着跑马场的方向。
朝着后来的女士手指的方向,中年男士看见一位青年男士策马急奔,也自跑马场转下林道,来到两个女士的近处跃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另一个小姑娘。
“小姨,青儿。”青年男士叫道,显得自然、亲切。
被唤作青儿的女士有几分意外和惊喜,迎上前说:“二表哥,你也来了。”
这位青年男士身着青蓝色骑士服,身高1米8以上,中年男士站在远处也能看清他那英姿勃勃的脸。
“今天和小姨一起来的,一下飞机就赶到这里。听说你在遛马,就跟过来了。”青年男士说话声有些气踹、也有些激动。
“月二公子的马术不错,话也说的动听。”未等被唤作青儿的女士答话,之前牵马的那位小姑娘抢在前面开了口。
初听起来,小姑娘的话像是在夸赞刚来的青年男士,但细细琢磨又像是在揶揄对方在溜须拍马。
“我看未必,月二公子的马术一般,不然为何会落在小小妈的后面?说话倒是动听,但在青儿身边说话动听的男士又不止月二公子一人。”之前递毛巾的小姑娘也不甘落后,凑上前来发表着不同的意见。
“不是的,落在小小妈的后面是懂礼数,说明月二公子循规蹈矩。”牵马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找理由维护自己的观点。
“我明白了,说话动听自然也是懂礼数,说明月二公子知书达理。”递毛巾的小姑娘如同脑筋急转弯一样改变了态度。
两个小姑娘喋喋不休,句句刻薄隐晦,青年男士楞在一旁不知如何对答,他转头看了被他称着“小姨”的那位女士一眼,小姨却笑着摇了一下头,没有啃声,只是望着青儿。
“好了!”被唤着青儿的女士呵斥了一句,吩咐说:“小雨、小雪,你们俩将马带回马厩,然后在马厩里与青风一起好好领悟一下什么叫循规蹈矩与知书达理。”
被唤着青儿的女士是月湖度假村的主人,S市水陆联运集团的董事长秦青,第二位到来被秦青叫着小妈的女士,是秦青的父亲川龙集团董事长秦树生的夫人杨凤婷,后来的年轻男士是天达集团董事长向天昊的二公子向月,平日里被人称着月公子。秦、向两家的祖辈是世交,杨凤婷是向天昊已故夫人杨丹婷的妹妹。秦青称呼向月二表哥是因为小妈杨凤婷是向月的小姨,她与向月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向月不是杨丹婷亲生的儿子,杨凤婷与向月也没有血缘关系。
秦树生中年丧妻,杨凤婷不仅美丽动人,还精明能干,很受秦树生的宠爱,在维系秦、向两家关系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一年前,受向家所托,杨凤婷开始为秦青和向月牵线,理由是秦青不小了,早就过了婚嫁的年龄,月公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干都与秦青很般配,是个不错的人选,而秦向两家联姻也有利于家族企业的发展。秦树生对此没有反对,只说一切由女儿自己做主。或许是不想忤逆长辈们的意思,也或许是想多了解一些对方,秦青对此虽然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但应对自然、得体。
两位嘴不饶人的小姑娘是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叫宋小雨,妹妹叫宋小雪,两人长得极像,一般人很难分别出她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宋小雨和宋小雪是秦青的生母收养的一对孤儿,五年前,秦青的母亲病逝,父亲秦树生就要她们陪伴在秦青身边读书,在S市大学毕业后,两姐妹便留在了S市水陆联运集团,帮着秦青料理日常的事务。
秦青待小雨和小雪如亲妹妹一般,她知道两个小姑娘虽心思单纯却口齿伶俐,这两个心灵相通的孪生姐妹一旦开口挤兑他人,别说是小妈,就连自己也会招架不住。这一次不知道向月是何时因何事又惹这姐妹俩不高兴了,若还是因为年前向月初见她俩的那件事耿耿于怀,那就是这两个小姑娘在无理取闹了。
年前那次向月来访,他给所有人都买了礼品,唯独给宋小雨和宋小雪各自送了一张信用卡,说是要她们自己去购买喜欢的物件,没想到两个小姑娘不仅拒绝接收还当场发难,说月公子的称呼不精准,既然在家排行老二,就应该叫月二公子,让向月很尴尬。向月平时处事讲究,出手也阔绰,因不知小雨和小雪的习好而这样做很合情理,但两个小姑娘却认为月公子是用心不良、刻意显摆,妄图用重金收买人心。事后,两个小姑娘私下对秦青解释说她俩当时发难是刻意为之,以此来考察向月对青儿到底有几分真心。
站着四方柱小亭的那位中年男士的听力似乎过人,他所在的位置离杨凤婷和秦青她们说话的地方有较远的一段距离,但却听清了湖边几位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的白马王子来了,中年男士在心里嘀咕着,她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出语刁难那位“白马王子”,或许有什么原因,也或许只是一种情趣。从长相上看,这位年轻男士与那位叫青儿的女士还真是绝配的一对。
不过,中年男士有些纳闷,这位青年男士与后来的那位女士至少昨天就到了S市,他为何要撒谎?后来的那位女士明知年轻男士说的是假话,为何又不揭穿?难道是善意的谎言,以期届时给这位叫青儿的女士一个意外的惊喜?
中年男士昨天曾在S市的中心广场大厦见到过杨凤婷和向月。当时,他正在大厦商场的一个柜台购物,看见不远处杨凤婷和向月在和一位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说话,从交谈的神情可看出他们很熟悉。过了一会儿,那位蓝眼睛像是有事先离开了大厦,向月则拉着杨凤婷的手来到离中年男士较近的电梯口。
电梯到来前,中年男士听到向月说了一句:“I could hardly escape from your charming and sexy eyes.”
中年男士能听懂他说话的意思是:我很难逃出你那双迷人、性感的眼睛。向月的发音纯正,是标准的英式英语。
听到向月这番含蓄挑逗、讨好的话,杨凤婷有些生气,她甩开向月的手,喝斥道:“Shut up(闭嘴)!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告诉青儿,让你进不了秦家的门。”
向月立即带着抱歉的口吻说:“好啦,美丽的小姨,我诚挚地向您道歉。”
向月说完,顺手挽住杨凤婷的胳膊进了电梯。在电梯关闭前,中年男士看到一位装扮时髦的漂亮女士快步上前按住了电梯的上行按钮,然后也匆匆进了电梯。
电梯缓慢地关闭,中年男士听到向月在电梯里还在啼啼不休,旁若无人地对杨凤婷说着半英半中的赞美话。
这时,中年男士的手机铃响了,他打开接听,手机里传来了一位姑娘的声音:“老爸,你在哪里?”
“我现在的位置是中心广场大厦。”中年男士答道。
“昨天接到短信,我就为你订好了高铁票,你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吗?”称呼中年男士老爸的姑娘问。
“看到了,帮我取消行程。”中年男士说。
“啊,又要取消行程?”电话里的姑娘抱怨了一声,接着问:“那你回家吗?”
“不,去月湖度假村。”
回到眼前的现实,中年男士想,自己亲眼所见如实,那么,表哥、小姨、小妈和秦青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这一切似乎引起了中年男士极大的好奇心,当听到杨凤婷说要秦青陪她去对面的月湖商场走走时,中年男士则先迈步离开小亭,走向离跑马场约400米远的月湖商场。
中年男士在商场一楼的咖啡厅要了杯咖啡,然后坐在商场大门外为游客摆设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像是一个无所事事、消磨时光的人。等秦青、杨凤婷和向月三人有说有笑走近身边时,中年男士突然端起咖啡杯起身转向,像是他无意间被秦青撞到,也像是他无意间撞到秦青,不小心将咖啡撒溅到了秦青的衣服上。
“啊!”秦青意想不到的叫了一声。
中年男士急忙上前道歉说:“这位女士,对不起,真对不起。”
中年男士手忙脚乱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纸巾,试图为秦青檫去撒在骑士服上的咖啡。秦青见是在跑马场边遇到的那位中年男士,不由愣了一下。
此时,几步开外的向月跃身挡在秦青的前面,抓住了中年男士拿着纸巾的手,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却也不失风度地说:“这位先生,请拿开您的手,您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已经道歉了。”中年男士口中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这位表哥的身手不错,戒备心也很强,相比之下,秦青的反应慢了些,和常人无异。
“行了,道歉就可以了。先生,您知道这件衣服多贵吗?”向月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知道,听说一套高档的骑士服要500多元。”中年男士的语气自信,像是很懂行情。
杨凤婷此时走上来,脸上带着笑容,有礼貌地说:“不止,大叔,这套骑士服大约是您说的20倍。”
“1万块?那惨了,我可赔不起。”中年男士似乎被吓得后退了两步,望着秦青说:“这样,我帮您出清洗费,好吗?”
向月和秦青也笑了,他们发现大叔后退时腿有些瘸,说话时尴尬的神态也很有趣。
“大叔,他们是开玩笑的。都怪我,是我撞泼了您的咖啡,应该是我向您道歉。这样,我赔您一杯咖啡好吗?”秦青道歉后,对自商场里匆匆走出来的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士说:“徐姨,请给这位先生换一杯好的咖啡。”
“好的,大小姐。”被唤作徐姨的女士应了一声后,转身有礼貌地对中年男士说:“先生,您请在这里稍坐一会。”
秦青对中年男士笑了笑,挽着杨凤婷的手进了月湖商场。向月紧跟着走了两步后又折了回来,自上衣口袋里取出两张百元的钞票递给了徐姨。
徐姨没有推却,接过后说了声:“谢谢月公子。”
向月对徐姨笑了一下,看着中年男士点了点头,也转身进了商场。
中年男子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自嘲般的笑了笑。
一会儿,徐姨端来了一壶咖啡,恭敬地为中年男士盛上一杯,说:“先生,请慢用。”
“谢谢,一杯就够啦。嗯,咖啡不错。”中年男士喝了一口赞许道,而后抬头好像不解地问:“你为何叫她大小姐?多难听啊。”
“她是大小姐呀,她是这里的董事长,这个度假村还有河对面的月河医院都是她的。”徐姨说。
中年男士抬头望了望对面的月河医院大楼,接着问:“你认识你们大小姐身边的那两位吗?”
“认识,大小姐身边的女士是大小姐父亲两年前娶的妻子杨凤婷夫人,大小姐的生母去世了。那位男士叫向月,是天达集团董事长的二公子,我们都叫他月公子。”徐姨显然很健谈,她一边用手中的纸巾抹着中年男士座位前的桌子,一边说:“月公子来过这里很多次,您看他,帅气、大方,风度翩翩,和我们大小姐多般配。我还听说他们两家是世交,月公子和我们的大小姐是青梅竹马,感情很不一般。大小姐的父亲秦树生先生也很喜欢月公子,这一对呀,快了。”
中年男子听这位徐领班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杨凤婷,接着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夸赞着向月。心想,这位向月公子待人友善,出手大方,看来,两百元小费的作用还真不小。
月湖度假村是一个以湿地公园为主体的城市休闲点,绿地面积大。度假村的中心是在原来自然湿地的基础上,人工挖掘拓展成的景观水体,因主体水域呈半月形,故称为月湖。月湖度假村的休闲场所,会议中心、会馆和各种娱乐场所绕湖傍河靠山而建,具有综合功能的月湖大厦A座与B座均高达28层,立在半月弧中心点后约300米处。弧的中心点上建有一座具有古式园林风格的半月形亭楼,名为月亭。
月湖度假村建造采用的是时尚的海绵城市理念,投资巨大,建成后名噪一时,董事长秦青也曾被请上电视台解说月湖度假村的设计构思。在S市这样一个海滨城市的中心地带有一片这样的清水绿地,除了饮食、会议、健身、歌舞场所外,免费向市民开放,也属难得。免费休闲,带来了人气,实际上也促进了度假村的消费。
中年男子想,传闻秦青是一个有远见的生意人,看来不假,算是年轻一代的经商奇才吧。
秦青等人进了月湖商场后,中年男子也起身离开,朝月湖度假村后山方向走去。
“虎子哥,等等我。”在环月湖度假村的柏油路上,一个面容姣好、活泼伶俐的女孩子对走在前面的一个小伙子大声地喊着。女孩子的声音明亮清脆,穿透力强,传得很远。
小伙子长得高大壮实,看起来有些虎头虎脑,他身上背着两个行李包,肩上还斜挂着两个蓝色的帆布袋子,两个袋子里面都装着一个长方形的硬盒子。
听到叫声,小伙子停了下来,等空着手走在后面的女孩子来到身边,开口说:“兔儿,我说要打的士,你却说要坐公共汽车。”
被叫着兔儿的女孩子说:“公交两块钱,的士60块,老头说的,不准浪费。”
“那好,门口就有免费的环度假村观光车,你不坐,为何非要走路?”虎子想了想,觉得兔儿说的有理,就提出了新的问题。
“我们是来比赛而不是来观光度假,怎么能坐度假观光车?”兔儿振振有词地驳斥道。
“好,你说的有理,那咱们走吧。”虎子显然很听兔儿的话。
然而兔儿却站着不动,并作出了新的决定:“不走了,我们等车。”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不能坐车吗。”虎子问。
“现在可以了。”兔儿答道。
“为什么?”虎子继续问。
“省点力气,下午要比赛。”兔儿解释道。
从他们对话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虎子和兔儿是一对恋人。叫兔儿的女孩子性格开朗、喜欢说话,自远处就可以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爽朗的笑声。
月湖商场,秦青陪着杨凤婷、向月在购物。
商场柜台的一个女售货员对身边的人轻声地说:“你看,董事长将来的那位,多帅气。”
听商场的人在议论自己和向月,秦青觉得有些难为情,转身对杨凤婷说:“小妈,向月公子对这里很熟悉,他人缘也好,大家都喜欢他。”
“别人喜欢有什么用,关键是你。”杨凤婷看着秦青,露出关切的眼神。
“小妈喜欢,我自然也喜欢。这样,就让您喜欢的人陪您逛逛,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好吗?”秦青顺着杨凤婷的话说,语气含蓄,还用您称呼对方。
向月在近处听到她俩的对话,心里默默地高兴,就走过来说:“青儿,你有事先去忙吧,我陪小姨。”
等杨凤婷点头许可后,秦青向杨凤婷和向月告辞,独自走出了商场,站在大门口对着开来的一辆小型观光车招手。
观光车开至秦青的身边停下,司机问:“去哪里?董事长。”
“我来开。”秦青说:“你进去告诉一下商场的吴经理,要他等一会用车送里面的两位客人去月湖大厦宾馆。”
“好的。”司机应了一声就跳下了车。
秦青登上驾驶台开着观光车向前行驶,转上另一条道时,远远看见在路边等车的虎子和兔儿。
秦青开至他两人近处时减速停下来向他们招手,问了声:“嗨,你们两位要去哪里?”
“我们去月湖宾馆。”兔儿答道。
“那上车吧,我送你们。”秦青热情地说。
“好啊,好啊。”兔儿很高兴地叫了声:“虎子哥,上!”
“兔儿,你先上。”虎子应声从地上拿起了行礼箱和背包。
虎子将自己和兔儿的行礼箱和背包放在后座旁,然后上车和兔儿一起坐在驾驶位后一排的座位上。车开动时,兔儿对秦青说:“谢谢你,司机姐姐。”
“不客气。”秦青口里答道,心里却在想:小姑娘嘴甜,小伙子憨厚,虎子、兔儿的小名别致、有意思。
秦青开车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的兔儿说:“虎子哥,老头说过不准乱花钱,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从不乱花钱。”虎子答道。
“是吗?你的意思是我乱花啰?”兔儿似乎有些不高兴。
“你也没有,不过,钱都是你花的。”虎子立即声明,语气很柔和。
“为什么?”兔儿噘着嘴问。
“你管钱呀。”虎子笑着解释。
秦青听明白了,这是一对恋人,好像还没有成家。她从反光镜看着他们,觉得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
过了一会儿,秦青又听到兔儿问:“虎子哥,你说老头为什么又不去南山市了?”
“不知道。”虎子说。
“猜猜。”兔儿说。
“猜不到。”虎子答道。
“为什么?”兔儿继续问。
“那你知道先生为什么打算去南山市吗?”虎子不作答,却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兔儿说。
“猜猜。”虎子说。
“猜不到。”兔儿答道。
接下来,秦青听到虎子像是总结般地说:“你都猜不到先生为什么要去南山市,我哪能猜到先生为什么又不去南山市了?”
虎子和兔儿有趣的对话引起了秦青的兴趣,因为南山市不仅是她的家乡,也是她和弟弟秦小川的出生地。
又过了一会儿,秦青听到兔儿像是惊喜地叫到:“虎子哥,看那边,剑道馆,建筑风格好特别呀。”
“看到了,我去过那里。”虎子答话的声音很平静。
不远约300米处可见到一个很大的场馆,场馆边立着月湖剑道馆的几个大字。
“你们是来参加西洋剑挑战赛的吗?”秦青插话问了一句。
“是的,司机姐姐,你怎么知道?”兔儿问话的语气由惊喜转为惊讶。
“你们布袋里装的是剑盒吧?”秦青笑着问。
“是的,你真厉害,司机姐姐。我听老头说你们月湖的董事长秦青是个年轻的女子,非常厉害。”兔儿高兴地点着头,亲切地称呼着司机姐姐,复述着她口中的老头评价秦青的话。
听兔儿第二次提到老头,秦青好奇地问:“兔儿妹妹,能告诉我你说的老头是谁吗?”
“老头就是老爸。”兔儿不经意地答话,听到秦青叫她兔儿妹妹,显得很高兴。
“兔儿?”虎子却叫了一声,语气中有责备的意思,像是要制止兔儿说话。
“好啦,知道了。”兔儿噘着嘴说。
秦青好奇地瞟了虎子一眼,没有再问,心里想,这个兔儿也太顽皮了,竟然叫她父亲老头。秦青也听到过身边有许多人背后称呼他们的父亲为老爷子,却从没听到过有人叫老头。不过,从兔儿叫老头的语气,秦青却能感觉到她和她的父亲很亲。
没多久,秦青又听到兔儿问:“虎子哥,你知道月湖剑道馆的教练李明和总教练约翰.史密斯先生吗?”
“不知道。”虎子不经意地答道。
“他们是我们下午挑战的对手,你怎能不知道?老头不是要我们知己知彼,不打无把握之仗吗?”兔儿说话带着问责的语气。
“是的,但我知道他们的老师。”虎子解释说。
“是谁?”兔儿问。
“英国名剑威廉.金(William King)大师。”虎子答道。
“厉害吗?”兔儿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