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君刚想说什么,门房来通传国公府世子拜访,宋氏眼睛都哭肿了,遂道:“老太君,妾身失仪,还是拒了不见的好,省叫人见了笑话。”沈老太君思虑再三:“你前几日同国公夫人打过交道,国公夫人待你如何?”宋氏以为柳氏对自己青睐有加:“自是不错的。”沈老太君对于自己的儿媳还是很了解的,懒得说教:“既如此,你教秋儿,尚儿代你见吧,如若世子是受其母所托有事交代呢?”宋氏快步离开,刘嬷嬷上前问道:“老夫人认为世子来此乃国公府授意?”沈老太君合睦:“非也,国公府眼高于顶,又怎会看得上如此小家子气的宋氏,,怕是世子所图非常。”前厅,宋氏带着沈清秋和沈尚儿行礼落座后,一直无话,沈清秋来之前老太君特地派人去传过话,主动过问道:“世子见谅,今日家父不在府中,母亲身体不便,实是怠慢了,不知世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世子见沈清秋主动搭话,难掩喜色,努力克制道:“深夜到访,实属不该,沈大姑娘见谅,我知沈伯父初到汴京,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应是无人相告,特来走这一遭,我父亲上朝回来谈及沈大人初次上朝,略显紧张被圣上罚跪,我已跟父亲求情定会为沈大人周旋一二,请沈夫人沈大姑娘切勿太过担忧。”沈清秋福身:“如此,多谢世子殿下特来相告。”转头对婢女吩咐到:“阿秀,去把祖母赐的宋延钊的山水图拿来送予世子。”阿秀福身:“是,大姑娘。”陆毅艮心里喜不自胜,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山水图就不必了,艮来时匆忙,未用晚膳,想必贵府也不便留艮,现下误了时辰,着急回去。”说完也不走,静静的等着。宋氏,沈清秋,沈尚儿嘴角都抽了抽,这话说的好似不留他用饭都成了天大的罪过了。沈清秋,沈尚儿都尚未出阁,不便回这话,宋氏只好招呼着大家用饭。陆毅艮坐在沈清秋对面,细细观察着沈清秋用饭,沈清秋食什么他食什么。沈尚儿在旁打眼瞧着,用了少许,就自行告退了。唯独宋氏不自知,一直招呼陆毅艮用膳食。陆毅艮疏离的说道:“沈夫人不必见外,若用的差不多可自行离去,想必沈老太君已等不及了,待用完膳,艮便回府了。”沈夫人喜道:“谢世子体谅。”说完去老夫人院了。沈清秋见状也立马起身告退:“世子见谅,清秋用多了些,先告退了。”陆毅艮立马起身:“沈妹妹,留步。”沈清秋转过身:“世子殿下有何事?”陆毅艮意识到自己太过热情,立马解释道:“沈妹妹,艮初来贵府,不知该如何走,唯恐冲撞了贵府女眷,烦请妹妹带路。”沈清秋点头应下:“殿下说的是。”陆毅艮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嘴角上扬:“沈妹妹,请!”沈清秋在前,陆毅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道:“来日方长!”片刻到了正门,沈清秋转身:“就至此处吧,世子殿下您前路坦荡,不该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清秋就先告退了。”说完转身离开,陆毅艮追上两步道:“你怎知无关紧要?”沈清秋回头看着他,陆毅艮眼神坚定:“沈妹妹于我而言,不是无关紧要,比命还重要。”沈清秋被这话吓得花容失色,又羞又恼,不顾尊卑猛的往前走两步,恨不得堵住他的嘴,然后又退回来怒道:“殿下休得胡言,往日只当殿下真君子,岂能如此辱女子清白。”说完拉过婢女阿秀快步逃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般。
次日,沈樵归家,去圌?斋见过沈老太君就回了书房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没多久圣旨就传来,宫中派了一位教养嬷嬷,来为沈家家眷教习礼仪规矩。沈夫人接过旨意就开始安排教习的事,沈老太君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唤了沈清秋去圌?斋伺候。沈清秋行过礼,沈老太君就让刘嬷嬷把屋里伺候的人都赶到外院。沈清秋一看这架势立马跪倒在地,沈老太君本来心里没底,此刻见沈清秋的神情心中也了然了,给刘嬷嬷使了个眼色,刘嬷嬷上前扶起沈清秋:“大姑娘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沈清秋抬头起身道:“祖母,秋儿有错……”沈老太君道:“何错之有?”见沈清秋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直接开口道:“是因为世子心仪于你有错,还是你同世子越过礼治私相授受了有错?”沈清秋见状赶紧解释道:“秋儿没有同世子私相授受。”沈老太君道:“这世子心仪于你本就不是你的错,但是秋儿,你要知道,你同世子的家世摆在这里,那国公夫人汴京城里谁人不知其手段毒辣,你就算真许给世子,也顶多做个妾,一辈子屈居于人下,你甘心吗,就算最后你们强行在一起,注定也是不得善终的。”沈清秋点头:“秋儿知道祖母为我好,国公府确实不算良配,秋儿日后也不会再跟世子来往,请祖母放心。”沈老太君走过来拍拍沈清秋的肩:“孩子,苦了你了,那陆世子是个良人,若非家世所累,这该是多么好的姻缘!”沈清秋福身:“多谢祖母提点,秋儿先回院里了。”蔷薇阁,阿秀看着回来之后心神不定的沈清秋唤道:“大姑娘,大姑娘……”沈清秋慢慢回过神:“什么事?”阿秀一脸担忧:“大姑娘,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些。”沈清秋噗嗤笑出声:“为何要哭?”阿秀震惊:“大姑娘,你是难过傻了吗?”沈清秋:“没有什么好难过的,陆世子虽好,但并不适合自己,祖母说的没错,强行在一起只会彼此伤害。”阿秀想了一会终是问道:“世子无论是才貌还是身份都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身边莺莺燕燕,却只为大姑娘如此。大姑娘当真不动心吗?”沈清秋认真道:“动心,敢为谁人能不动心?尤其是昨日,他跟我说我比他的命还重要时,我心都要跳出来了。可是,这又岂是我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