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这记忆终究太过残缺，我到最后，已经反复观摩了派维蒂临终前最后回忆不知多少次…但终究是没有更多收获。

不过即使只是才窥见一鳞半爪，我也要为派维蒂的才情和境界感叹。

人人为我，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能成为她实力核心要素的这道灵之术，就我所知的部分，便已经同时涵盖进攻、移动、防守几个方面，相当完善且全面。

难以想象凭派维蒂的人道造诣，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的…

可能我还在“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程度，而她已经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境界。

虽然不晓得派维蒂是如何理解人道的——

毕竟法师们开展灵之术修持，自习得入门术后，修行就重点靠个人的天资才情了。

每个法师对灵之术的领悟，或多或少都存在差异。

从派维蒂这边观摩过后，就我看来，她战斗的姿态无疑是“返璞归真”的体现。

需要力量就多来点人手，需要速度就多来几条腿。

乍一看是粗糙至极的理念，然而细想起来，这样的“简单”反而是难能可贵。

撒亚这一系灵之术的入门，就是接触人族的文化观念，从中提取出获得力量之法。

但有时候，分明就是摆在眼前的道理，反而大多数人都发觉不了。

假如被繁多的文化、千奇百怪的招数所迷惑，又有谁能抽身而出，想到“以人为本”这种事？

恐怕派维蒂这般领悟，便是大多法师穷尽一生都没法企及的高峰了。

还是要多谢她的临终回忆啊，这给了我足够的灵感。

尽管还不够高深，但我对撒亚一脉的这“人道”，也有属于自己的领悟了。

人多力量大——这就是我从派维蒂的经历与施术上高屋建瓴，窥出来的成果。

非常简单直白的道理：

一人一拳就那么点劲，可要是有两个人同时发挥，这力量自然是更大的。

同样的理套用在移动上，迈出一步确实只能让人走那么远，但假如是无数个“一步”叠加起来发挥呢？

这样有很多步，所以能够跑很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理念归理念，实施起来还是要脚踏实地着来的，没有幻想中那么一蹴而就。

我目前的领悟，尽管还只算是个思路，并未总结出实际的招数来，但也足可以期待这份领悟对我往后的发展产生助力了。

…看记忆领悟到的，是归领悟不错，然而，我到底是仍是没法从那么断片，又严重缺损的记忆里找到派维蒂究竟发觉了什么隐秘。

想来也是，她一个将要死掉的人，就算是被灭口的，也不至于在死前非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完整复述一遍。

不过，按照只言片语推断…帕阿萨丝至少在派维蒂发觉时，就已经超越了将九天十地炼化为光界的，古老圣贤们的境界？

这个情报放到现在，很难说现在有多少用处啊…或许可以进一步提高我心中对女神的含金量评价等级，但实际意义怕是不大。

而且说到底，派维蒂强则强矣，但绝对不至于抵达圣贤的层次…

那么就我看来，也很难相信一个不如帕阿萨丝强的人，可以准确评价那个层次的强度。

要知道，强度差距到了足够大的地步，高端存在对低端者们而言就是“一说即错，一想即谬”的了。

派维蒂对女神的评价，说实在的，可信度很需要打问号。

——我的视角里，派维蒂再次耗尽所有抗衡之力，将要被由无数锁链纠缠着的那尊大敌溺死于无根之水中…

说来，这位了结派维蒂性命的强敌也是颇为神秘啊。

考虑到派维蒂说这位是来灭口的，估计是神教中的某个大佬？

哎，先前可惜塞莲心绪不宁跑了，否则我还可以向她询问情况…唔，或许也不适合问。

总之在我的眼前，一切再度陷入黑暗，派维蒂又死了一次。

倒是还没搞清楚她死时随身带着，又留到现在的笔记本，还有那包黄布的金属触媒有何种神异。

作为被派维蒂这般高手贴身保存之物，以及她亲自拿来用的触媒，可想而知无论笔记还是黄布触媒都不会简单。

但我私下也琢磨过它们的用处，那黄布触媒用起来和寻常触媒没有本质区别，无字笔记也未显示过任何特殊之处。

大概若是没有对应的方法，便如何努力也解不开里面的奥秘了。

带着遗憾想到这些，随后我再度回归现实。

———

被光明点亮的下水道大厅之景映入我的感光器官，不过这次倒是有点暗…

“…是谁在这儿？”我下意识振动出声。

在我膨大的感光眼球前面，有人影在遮挡光线，故而我有此一问。

不过随即我就认出了来者——眼前人那颇有独特性的阴沉脸，纷乱黑发与无光眼瞳…

看到这些要素，我便晓得此人正是马达蕾。

而且她修习死术之后满身死气，导致我能敏锐察觉到她的存在，很难认不出她来。

缓了缓表皮，认出来她之后我改口继续道：“噢，我当是谁，这不老马么。你应该在忙着研究恶魔留下的冠冕用法吧，到我这边来做什么？”

看向她，她腰间自然是挂着死晶触媒，这东西据说在对付完骸骨恶魔之后更加厉害了。

马达蕾如今一身本事，大半都压在这触媒上，自然得时刻不离身带着。

不过此刻除了触媒，她腰带间还带着三道同时具备白骨外形呈金属色泽的圆环——

这即是骸骨恶魔的残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