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走出了这片压抑的群屋,我有些讨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对我投来的目光,那种目光大胆且令人毛骨悚然。我每当背过身时他们的目光如同鸡毛一样令我骚痒难留,我只得加快步子,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细碎的说话声、讨论声,断断续续,无处不在。所幸我终于穿过一片树林,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
金黄的麦子和老农,这是我所看到的。我放下行李询问老农:“老伯,你知道这里哪有街市吗?”老农狐疑的看着我,指着我来时的方向说:“那就是啊——”他的声音同夹了一口痰一样,跟呜咽的风声差不多。我摇了摇头:“那不是街市。”老农不再与我交谈,他躺在麦地里,风一吹,他便被一片金黄覆盖。
‘高山流水地生,我走到屋下问家郎,花开月好夜笙声,人家笑我苦痴肠麦金风成红日升,天家脚下照乾承,黄恩玉露随挥霍,我是人家好儿郎……’老农自顾自地哼着小调,眼中尽是遗憾与浑浊。
“那地方……可是个好地方…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一辈子都去不了喽——”
风声吹散了城市的喧吵,哪里是街市呢?我走进一片红枫树林,夹杂着秋声的空气使我短暂的放松下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直到我沉沉睡去,我在想:我怎么能睡呢?说不定我就醒不来了。
我醒了,这是一个好消息,这种好消息,有一次少一次。
我只是觉得天冷了,我该继续走了,路变得硬邦邦的,我却觉得浑身燥热,就好像是人生我的生命时最热烈的温度。我的手有些僵了,不过没关系,至少还能活动,树上的枫叶没有了,或许他们融入地下了吧。我跟着天边的大雁不知去往何处。许久,天黑了,我终于看到了远处村庄的灯火,不幸的是,我听到了野狼的嘶吼声。结果转过身去时,幽绿的瞳光仿佛地狱的烈火来指引我去往注定的归宿,可我又怎么能甘心呢?如果不能枕着沧天碧海,伴着青草如茵,随着东风乘云鹤而上,那我旅途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我拼命奔跑着,跑向那最近的一户人家,我能清楚听到身后野狼的低吼与奔跑声,和我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如果我将狼引进了人家那我不就是害了几条无罪的生命吗?不!我不能用一具将死之身去害死数条鲜活的生命。我调转了方向,我的心跳声不断,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响着长夜。我一下子栽倒在地,疼痛和恐慌蔓延到我的心头,我顾不得心中的恐惧想到快跑,可我又摔倒在地。温柔的液体不断从我双膝涌出,如果现在处于白天伤口一定触目惊心,我感到无比的灼热的痛,我觉得有树枝的小碎干在我膝盖上的裂口里。我痛的喊不出来了,只能在那里嘶嘶的吸冷气,我的身子在发抖,不过没多久一盏煤油灯照亮了我身前的路和我惨不忍睹的伤口。
“小伙子,没事吧,是不是被吓到了?”男人的声音响起,他在看到一地的鲜红和我痛不欲生的表情也是吓了一跳。他赶忙来抬我,我是真的觉得我要死了,如果没有人来救我,我是不是会被饿狼吃光血肉直到只剩一具残骸?大叔很小心的将我扶起来,可我只记得我不断颤抖嘴唇和耳边可怖的声音:“疼…疼……我,好疼……”
一路上我痛的痉挛,几欲眼前一黑,可疼痛又将我唤醒,我只得小心翼翼。一路上只有我哆嗦的声音和眼泪或是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