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的欢闹不同的是,楼阁之中,坐了两个安静的年轻人。
于赞尔早在人群看见了那抹倩影,她似乎很招人喜欢。
“王子,是否也想去参与他们的游戏呢?”太子璘华看了看下面热闹的人群,又示意于赞尔。
“不了,有你作陪,自然是要以棋对弈,毕竟难得的机会。”于赞尔举起酒碰了一下太子桌上的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心想拿小杯子喝酒实在不过瘾。
“好。”
璘华失笑,拿起酒杯喝了一杯。
楼下的人群依旧玩得不亦热乎,桑桑又投了一次,这一次却不小心歪了出去,桑桑正可惜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来人捡起了地上的箭,李辰西一席月牙白,后面还跟了位草原装束的少年郎。
李辰西走了过来,先是行礼,后将手中的箭双手奉上,他眼光炽热看着桑桑,又轻唤桑桑的名字,桑桑看见他就青筋狂跳,别看他气质温润如玉,这人可不是善茬。
大家都互相行问候礼,一众人便安静了一会,过了一会大家又不约而同玩闹起来。
桑桑干笑了一声,行礼并道,“谢过世子。”
明烨也不怎么待见李辰西,小声地和桑桑咬耳朵,“这不是被你打的那位。”
“哪壶不开提哪壶,少说话。”
明烨才不管他李辰西,直接越过他,与他身后的人寒暄了起来,“阿图尔,明日一同涉猎如何?”
阿图尔爽朗地笑道,“自然是......哈哈.......再好不过啦!”
“桑桑,好久不见。”李辰西犹如忠犬一般站在桑桑身旁,认真地看着她。
桑桑真服了,上一次就识破这人一肚子坏水,还搁这演,但是没关系,她也会演,她迎笑道:“确实许久未见,世子今天又俊朗了不少。”
李辰西笑了笑,眼眸深似海,“桑桑可否赏脸陪在下一同去御心园赏花?在下想就前几天的事陪个不是,这儿人多不方便说话。”
桑桑狐疑,他又搞什么幺儿子?
“世子都邀约了,岂有拒绝的道理?”
说罢,桑桑便和明烨打了声招呼,同李辰西离开。
楼阁上的人发现那抹倩影不在了,不自觉地望了望下面的人群。
“于赞尔,你今日老看来看去,怕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太子打趣道。
“有位相识之人,欠了东西要换。”于赞尔落下一棋子,打了太子一个措手不及。
“好小子,这棋走得倒是奇,不过这相识之人是谁,我可替你还给人家。”
“不了,太子诸多要事,今日作陪,已经是很看得起于赞尔了,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了。”
“哈哈,随你。”
......
不一会,桑桑和李辰西来到御心园,桑桑才不喜欢赏花,也不喜欢这个人。
“这没人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桑桑抱胸看着他,想从他的眼里探究出什么。
“想见你,能有什么花招?”李辰西笑了笑,手一直摸着手中的玉佩,他突然向桑桑靠近,桑桑瞬间警惕起来。
“别靠那么近,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灵起阁?”桑桑抬起头看着他,不甘示弱地笑了笑。
李辰西看见她这样像个炸毛的小猫咪,真的好想揉她的脸,但是不符合他的做派,他低头失笑。
“送你的。”李辰西递了一块小巧精致的玉,也不等桑桑回应,就塞进她手里,塞完就退了半步,恢复温润如玉的模样。
桑桑一脸错愕,李辰西却笑得春风得意,转身便离开。
“我走了。”
桑桑真的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以前他们偶尔有交集,她一直觉得他安安静静的,除了脾气怪点,很单纯一个人。要不是那天给她撞见他的好密谋,她真的会一直信他,想到这,她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精致又质地细腻,是块不错的上等玉。
就在桑桑还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一只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玉。
桑桑真的讨厌搞偷袭,便要发难,转身一看,原来是昭元公主。
“辰西哥哥的东西,你怎么受得起?”昭元抢过玉佩还拿手帕擦了起来。
桑桑忍住不发火,行了礼又甜甜一笑,“昭元姐姐好久不见。”
“谁是你姐姐,你什么身份?”昭元一脸不屑,脸上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住她那讨人厌的臭脸。
桑桑低头思索,心想这个李辰西遇见他就没好事。
很快桑桑又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她,语气很软,“臣女知错,不该接受世子之礼。”
昭元立马洋洋得意起来,桑桑却起了坏心思,因为她看见远处有人来了。
“玉佩归我了。”
桑桑听罢皱眉,语气放柔了说,“那烦请公主替我归还给世子。”
“我有说要还吗?”昭元趾高气昂,桑桑真的很想打她。
桑桑突然抬起双手,双手差点要碰到昭元的脸,大声说道,“那求公主还给臣女吧,臣女开罪不起公主,也开罪不起世子!”
昭元最在乎自己这张脸了,瞬间大怒,猛地抓开桑桑的手就要给她一巴掌,桑桑又不是天生受气的主,她先是躲开了,昭元一下子炸了,“敢躲?”
昭元就要扑上来打她,她的两个侍女作势也要上来打她,她知道来人了,这一次她找准位置迎了上去,且脚往前一伸,昭元一下子栽泥里去了,她的指甲划过桑桑的脸,她很敏捷得随昭元一齐坐在了铺满鹅卵石的干净地上。
感受到脸上微微的疼痛感,桑桑立马哭了起来“一块玉佩而已,公主竟如此对臣女!”
昭元气死了,被扶着站起来就要再次打过去。
“昭元,住手!”
太子在不远处大声呵斥道,他快步走了过来,桑桑哭着抬眸却看见在太子前还有一个人。
昭元看见来人,气焰小了不少。
阿桑桑抬眼看他,泪眼婆娑,于赞尔向他伸手,手掌宽大,桑桑心跳如雷。
桑桑没把手给他起来,而是转而跪着,正要说什么,于赞尔悬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地收回,于赞尔自嘲地笑了。
昭元打断了她,“哥哥,这个女人故意摔的!”
桑桑听了哭了更大声了,“臣女.......臣女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这个粗鄙小人!”
“昭元!”太子中气十足地呵斥道,“注意你的身份!哪里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哥哥!”昭元委屈死了,奈何有外人在,她再生气也该收敛。
“桑桑姑娘起来吧。”太子没理昭元,扶着桑桑起来,昭元捏着玉佩的手暗暗收紧,于赞尔站一旁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谢太子。”桑桑低头起身,不敢看眼前的人,也不知他是否看出端倪。
太子瞧见了桑桑脸上的痕迹,真是要被这蠢妹妹气死了,“昭元娇惯,做事不知轻重,还望桑桑姑娘海涵,今日春宴,人多眼杂,我还有很多事务要去处理,我让昭元给你道歉,日后再登门致歉,你看如何?”
不愧是太子,说话办事总是要想得周全,桑桑又能如何,丞相的庶女怎么可能比得上娇贵的公主,“太子不必为小事烦忧,我也无大碍,想来公主是对臣女有误解,公主金枝玉叶,倒是要更注意。”
太子倒是很欣赏聪明人,“昭元,道歉!”
“我......我不是有意。”昭元声音不自然得想吞了石头。
“臣女明白,如此,太子先去忙吧。”桑桑不想再继续罚站了,她也不接受公主的道歉,但是她不能闹,近日朝廷对东方家多有猜忌,不宜生事。
见好就收,太子便带着于赞尔离开,于赞尔走过桑桑身侧,风撩起秀发微动,桑桑低头见绣工精致的鞋离开,睫毛微颤。她早就学会隐忍,不够强大,只能低头,纵使她再骄傲,皇权之下,谁又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