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一行人原路返,轩宇一路上都不开心,仔细把量坏了的新纸鸢,也不是轩宇不大度,实在是最近不顺之事多了心烦,轩宇想着也没尽阿姊的兴,还毁了她亲手做的纸鸢,想着应当宽慰两句,便望眼瞧她,结果却没瞧见他以为的表情。
只见桑桑头微低,似在回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走路都出神,前面有路人过,眼见就要撞上去,轩宇和霜霜都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住了。
“阿姊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轩宇皱眉。
桑桑若有所思,看着面前两人,嘴角还没下来过。
“我猜,定是在想刚刚那位气度不凡的俏公子,”霜霜笑道,见桑桑不为所动,又说,“小姐,可否动心?”
桑桑眼见有些不自然。
“色令智昏,阿姊怎会如此肤浅。”轩宇不信。
桑桑一听,更不好意思了,“那是,自然。”
末了对上霜霜探究的眼神,心里发虚,“但是那位公子确实俊朗得合我心意。”
说完,桑桑就小跑起来,留下轩宇一脸不可置信在原地。
“小少爷,咱快些回府吧。”霜霜拉上轩宇便追桑桑去了。
然后,好死不死,在巷口就碰上了高管家。
高管家还是合礼数地先行了礼,桑桑心下感觉死期将至,“二小姐和少爷此番回去,多说些好听的话......”
桑桑点点头,心知肚明,这回是真得挨鞭子了。
轩宇好想跑,但是跑不掉,他就说出门得看黄历,信了阿姊的邪。
不一会,四人便回到府内,爹爹在大堂等候,远远就能看见他周身的怒火,脚下像灌了铅,桑桑和轩宇越走越慢,桑桑大脑飞速运转,把所有能拿来装可怜的理由想了个遍,毕竟这是她惯用伎俩。
“还不走快点!”东方明朗大声喊道,真的会被这两个“死”孩子气死,他的话是一点不听。
“我错了!”桑桑小跑过去就要一个滑跪,轩宇也跟着要跪。
东方明朗额上青筋直跳,“给我起来!”
桑桑不知所措,她才刚刚开始卖可怜就宣告失败了,头低得要埋进土里,轩宇在一旁也不敢出大气。
“我的话,你们是真的不放心上,是吗?”
桑桑和轩宇大气不敢出。
“现在给我装哑巴了?”
“马上就要皇家春宴了,前两天把人晋王世子给打了,没呆两天,又给我跑出去了,能不能给我省省心!”
“还有你,你,一个个不省心!”
阿福和霜霜都被指着说了一通,桑桑见爹爹说得面红耳赤,滔滔不绝,真的是狗见了都得遭骂。
阿福:您清高。
“还有!众华门宗师大典之际,你就给我去拜师学点功夫!”东方明朗指着桑桑。
众华门!桑桑先是一愣,随后脑海放起了烟花。终于答应了!
桑桑抓住东方明朗的手,笑靥如花,激动地都想抱起他转圈圈“谢谢爹爹,您终于答应啦!”
“哼~但是春宴前,你都给我好好呆府里,不然哪都别去!”
“好!我绝对不乱跑!”
桑桑哪还能听见其他的话,唱着小曲就跑回房里去了,东方轩朗气的吹鼻子瞪眼,“没规矩!没规矩!”
轩宇听了自然也是开心,这是阿姊的心愿,她不愿困在府邸里做个乖巧懂事的小姐,她和大姐姐一样,都向往以女子的身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然后,轩宇就被罚抄家规加禁闭了,他笑早了。
于赞尔回去之后,就开始研究起了纸鸢的做法,找来图纸和材料便捣鼓了起来。阿图尔前去帐篷里找他,看见他捣鼓这些玩意,很是稀奇。
“哥哥,怎么会喜欢这种玩意了?”阿图尔伸手就拿起于赞尔画的图样,纸鸢的构造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款式怎么如此......
“这是什么离谱的款式,纸鸢上画的是只猫吗?”
“别乱碰我的东西,没大没小,谁让你直接闯入我帐篷里的?”于赞尔拿回图纸,又仔细地搭起了纸鸢的骨架。
“真是稀奇,明天就要面圣了,你却做起了纸鸢。”阿图尔一屁股坐在了于赞尔对面的木椅上,一脸探究。
“用不着你来管,还有我画的明明是只幼虎。”于赞尔头都不抬,看都不看阿图尔,心下只有这个纸鸢。
阿图尔看着画纸里,那只炸毛的黑猫陷入了沉思,“你,确定?”
于赞尔不做回应。
阿图尔忽然想到什么,笑了笑,问他:“今天你是不是看见中原的小娘子啦?如何?”
“什么如何?”于赞尔顿了一下,一下子就陷入回忆,回忆里皆是那抹秀丽娇艳的笑颜。
“还能如何?听闻中原女子生得秀丽,各地美女都不少。”阿图尔想象了一番。
“你是怒尔王子,不想如何巩固社稷,却想这些风花雪月?”于赞尔说这些倒是愿意抬头看他了,阿图尔心想这小子就是故意找没趣,也不顺他意。
“想必这纸鸢就是送姑娘的,今早我都看见了,嘴硬什么?”阿图尔抱胸笑得贱兮兮的。
“你是要和我继续说这些废话吗?”阿赞尔心下就想把眼前这个耽误事的“东西”扔出去,他眼神微眯,压迫感瞬间袭来,阿图尔知道他哥什么脾性,起身就跑了。
入夜,初春的夜晚还是较寒凉,院子里的桃花已经努力结出了小花苞,就等待明日的暖阳来时开放,忽而,院内一阵马蹄声起,雨露之中,红衣牵马归来。
“可是阿姊回来了?”桑桑正要宽衣入睡,听闻马蹄声响,倒是不困了,望着窗外,有些落寞。
“是的,大小姐见过老爷了,想来现下已经回房。”霜霜帮着解衣的手顿了顿,顺着桑桑的视线,心下了然“要去见大小姐嘛?算起来有三年未见了。”
“不了,我困了。”桑桑声音淡淡。
霜霜也不再问,见她安稳睡下才离开。
月光下,红衣停驻许久,见屋内灯灭,眼里的倒影光熄灭。
后面的几日,桑桑都在房里,准备着出行的行礼,绾绾日日跑军营,偶然遇相遇,两人也说不上话。
很快,春宴到了,达官贵人都赶着进京,各国也派使臣觐见献礼。听闻长公主也回京了,京城可谓热闹非凡。
梳妆好了,二人先行入宫,父亲和轩宇一同去迎接努尔王族的人了。
轩宇在城门口眼见努尔王子的时候,倒是吃惊又意外,真的是缘分匪浅,这不是那个前两天射烂他纸鸢的草原人。
于赞尔见眼前的翩翩少年也是一惊,他是丞相之子,那那个姑娘想必就是丞相的二女儿东方桑桑了,京城传言大女儿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二女儿是被称为皎皎月上冰芙蕖的女君,果真如其人。
他突然觉得进京也是件很有趣的事,说不上来,就是想再见一面那个令他难忘的人。
春宴是大央王朝的传统,乞求今年五谷丰登,也是新一年建立邦交的好时候,各国都会献上国礼,致以崇高敬意。
朝臣们在这一天都会面圣,举国上下一齐举办春祭祀,祭祀结束后,家眷贵女们便会齐聚后宫赏花设宴,年轻人一般会有春游会,文人雅客都可参与。
桑桑向来是社交的好手,这种宴会自然不会少了她。
一众人说要比试投壶,桑桑投壶不是高手却也是老手,欣然答应。
“桑桑,你可瞧好喽。”九皇子明烨拉着桑桑就开始了第一轮的比试。
“我倒要好好瞧瞧你要怎么输~”桑桑扬起尾音,引得众人发笑。
一个转身,就利落地投出手中的箭。
“哇,九皇子投中啦,好投手啊。”旁边有人附和赞扬。
明烨挑衅看她,桑桑失笑,从座位上站起来,拿了支箭,对准就扔了出去,随便地像扔垃圾,不过正中壶心,众人鼓掌看得精彩,大家都跃跃欲试,有些人投得动作浮夸,让人笑话,有人还投起了双耳,一众人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