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七面颊潮红，双腿扭动着夹紧，双手不停地记录着什么，

本来亮如白昼的实验室开始摇曳闪烁，夏素仿佛听见了老旧收音机的沙沙声，

换气风扇的嗡鸣声也开始不稳定，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产生了超强电磁场干扰，夏素甚至可以感到，空气的震颤，与自己皮肤上的毛孔产生共鸣，

“咔嚓！”

只见001号的双手手腕被拘束器牢牢控制着，但他是直接扭断了自己的手腕，森白色的尺骨刺穿皮肤，

他不顾粘连着的皮肤，硬将两手撕开，呈现出一个‘大’字形状，

淋漓的鲜血溅满了白色的地板。

然后，001号开始以一种超出常人理解的吟诵声语调说话，他的声音似乎能直接进入心灵深处，引发听者的极度不安。

“夏素……夏素，让我们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他无神的双眼紧盯着夏素，

血液越积越多，逐渐汇满了整个隔离室，甚至连那防弹玻璃都被血液渗透，

它们前赴后继地向夏素涌来，口中颂念着那句话，

“夏素，让我们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就在血液即将接触到夏素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灭，一切异象随着黑暗的降临而消失不见，

夏素再一次感觉到了，包裹着的黑暗与……温暖。

“夏素，夏素！”

莉莉挂满泪水的双眼出现在眼前，还有赵七七正在往自己的手臂上扎针，

夏素连忙缩回手，顺便抚了抚莉莉杂乱的头发。

“我好了，没事了”

“刚刚怎么了？”

眼见夏素醒转过来，赵七七抱怨道：

“哼，叫你走你不走，我实验到关键时候你就直挺挺往后倒啊！”

夏素抬眼看向隔离室，

001还是无神地站在那里静止不动，手上的拘束器也好好地戴着……

……

下班后，离开研究所，

夏素与赵七七在路边的咖啡店见面，

“你告诉我深度潜意识测试和神化现象，我告诉你刚刚我经历了什么。”

夏素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将研究成果看得比命还重要，不付出点什么休想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情报。

赵七七朝自己投来了审视的眼光，

“我保证我告诉你的会物有所值。”

“好吧，信你一次。”

可能是长久以来的职场关系工程起了作用，夏素成功撬开了赵七七的嘴。

她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让夏素看见了黑色高跟鞋的红色鞋底。

“深度潜意识，是潜意识的一种，指的是人类脑中那些未能进入意识层面、但在某些情况下能显著影响思想、情感和行为的一部分。”

“深度潜意识包含很多‘无用’的信息，这些信息是人类漫长进化过程中逐渐被选择性遗忘的信息，比如一些身体状态信息，比如一些原始器官的感受信息，这些信息太过庞大，以至于主意识/或者说，主线程没有足够的算力来处理它们，大部分这些信息被直接扔到记忆神经元中去存储，只有在必有计算冗余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再算一算——比如睡觉时。”

她顿了顿，捋了捋刘海，继续说道：

“然而，这些被扔掉的信息中其实有非常多有价值的数据，我的这项工作——深度潜意识测试，便是强制让主意识去处理这些信息，从而获得我们想要的数据。”

“就比如今天，我让001号进入深潜之后，询问了他年龄，他的回答是55岁，而他的实际年龄是45岁。”

“这其实是深潜状态下，大脑根据那些被忽视的身体数据，比如肠道绒毛细胞，比如肾细胞发送的数据计算出的，属于001的，生理年龄。”

“不夸张地说，这个状态下的大脑和计算机十分相似，甚至连计算水平都获得了显著的提高。”

“这么牛逼？”

夏素换了一个姿势问道：

“那么，赵七七，代价是什么呢？”

赵七七立刻回答：“很简单，保护机制被关闭了，这意味着，如果你问的东西超出了大脑的处理范围，它会把自己烧坏。“

”比如，如果你问一个处于深潜状态的科学家，大一统公式是什么的话，那么他的大脑将会忠实地开始根据现有知识进行计算——在获得答案之前绝不会停下，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是他不可能获得的，那么他的大脑就会进入无限循环的死锁状态，温度大幅升高，直到超越生理阈值，最后直接死机。”

“至于神化现象……它的全名应该叫做神经超活跃化现象，在今天之前，这只是我理论预言的一种精神现象，表现为脑电波的电信号的极大提升，从而让人获得一些……怎么说呢，不可思议的能力，或者说，只在人类历史中或者神话中出现过的能力。”

赵七七摊了摊手，白色的实验服也敞开露出里面的深VT恤，夏素发现她今天的内衣应该是蕾丝的，

“说实话，我们对神化现象也处于小白的水平，而且你也看到了，今天实验中虽然001表现出了神化现象需要存在的脑电波极大提升，但并没什么反现实现象。”

听到这里，夏素不由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没有出现反现实现象？”

“难道？”赵七七诧异道，

“是的，我觉得我的‘晕倒’，就跟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