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这样告诉莉莉，

其实他没必要向莉莉解释什么，毕竟入职时都已经签署过相关协议了，

但有可能是残存在心的人类同理心作祟，

夏素总想要向谁辩解几句。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

是莉莉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看着窗外，用沉默作为回答。

……

下午，BSL-4生物安全实验室内，

身穿白色拘束服的囚犯被绑在手术台上，

加装了大量的固定夹具的专用手术台除了方便操作，还具有良好的约束性能，正常人一旦被固定上去，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研究所的头头脑脑们则齐聚在大型会议室里——数十个大屏幕上播放着生物安全实验室里无死角的画面。

“实验对象：001号，男性，45岁”

“实验员：夏素，男性，28岁。助手：莉莉，女性，25岁”

夏素沉闷的声音透过全封闭防护服传了出来，

看了看一旁的莉莉，夏素清了清嗓子，

“本实验经过特别伦理委员会批准，目标是探索和记录新型红色念珠菌感染人体后产生的详细症状与感染机制。”

“……”

“实验对象将在全程清醒情况下描述自己的感受，并在必要时……进行活体解剖……”

“我宣布第一次菌种感染实验正式开始。”

这种实验往往会持续好几天到数月——这取决于实验对象能够坚持的时间。

为了彰显人道主义的光辉，如果实验对象最终侥幸存活，他将会被赦免死刑，改为有期徒刑。

但大家都知道，红色念珠菌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也因此实验员是小组轮班制，

只不过夏素由于出众的手气，抽中了头签——一般来说，头签的负罪感最强，压力最大，实验结束后需要立刻接收心理疏导。

……随着夏素宣布实验的开始，紧张而沉重的氛围笼罩了整个实验室。

莉莉在旁边静静地准备着所需的工具和文档。

夏素从一盘装有红色念珠菌的培养皿中取出一小部分，小心翼翼地制备成了一剂液体药剂。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开始空气感染试验。”

随后他将剂药剂经由雾化器让囚犯吸入，

囚犯的眼睛是被蒙住的，耳朵也被塞住了，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负压实验室内，蕴含着致命真菌的气雾被囚犯吸了进去，

空气变得压抑，充满了恐惧的气息。囚犯试图扭动身体，但被束缚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摆脱的余地。

实验室内，四周充斥着各种高科技设备的嗡嗡声，冷光灯的白色光芒刺眼地照在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微微的血腥味，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寒意。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紧紧盯着每一个角落，记录下实验的每一个细节。

实验台上，各种复杂的仪器闪烁着红绿交替的光芒，显示屏上跳动的数据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生死实验的严峻。防护服中传来的呼吸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在与无形的恐惧做斗争。

开始的几分钟内，他只是深深地吸入，吐出，仿佛一切正常。但不久，情况开始变化。

首先是轻微的咳嗽，接着是呼吸困难，囚犯的呼吸开始急促而沉重。他开始挣扎，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实验室。

雾化之后的气体中真菌含量虽小，但显然异常致命。随着时间的流逝，囚犯的呼吸声越来越响，混合着痛苦的呻吟和惊恐的尖叫。

莉莉的脸色苍白，手中的记录笔却一刻不停，记录着对象的实时反应。

夏素却保持着冷静，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监测器上的数据，似乎在寻找某个临界点。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就在夏素和莉莉快要换班时，异象出现了。

“001出现了心跳加快，还有呼吸抑制！怎么回事，这两种症状同时出现？”

同时，对象的口鼻中还开始涌出鲜血，不久后眼睛和耳朵也开始流血，

“紧急补液！”

莉莉连忙向对象手上扎上早就准备好的混合溶液，用于防止器官衰竭。

夏素盯着患者的脸，

鲜血从手术台上滴到地板上，

滴答，滴答，仿佛听到了真菌生长，繁衍，它们在人体的温床中欢呼雀跃，

“夏素……夏素……”

耳边的呼唤声时远时近，

“夏素，让我们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夏素感到一阵眩晕，如同老旧日光灯的闪烁，眼前的画面开始明暗交替。

使劲晃晃脑袋，再定睛一看，

躺在手术台上的哪里是什么囚犯，分明是莉莉！

她眼角流出的血泪滴到地上，口中却还在呼唤着自己。

“夏素，你没事吧？”

现实回转，001号对象还在手术台上好好地躺着，

身着全身防护服的莉莉在一旁摇动自己的手臂。

“刚刚你又不理我了，我提醒你该换班了。”

莉莉皱着眉头说道。

“你最近很容易精神不集中啊？难道昨晚上又撸了好几发？”

耳机里传来一阵哄笑，驱散了实验室里凝重的气氛，

“对象的出血已经通过抗凝血药物控制住了，现在似乎是进入了平稳期，我们该换班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