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前身是靖南王王祁的天策军。
王祁在十八年前结束了四王之乱,扶植了当朝天子,又安定了南方边境,在朝中举足轻重。
所以南境之内都是靖南王说了算,朝廷也要顾及七分面子。
天策府便是主理南境案件,官吏调查。对各类案件都有提刑的权力。
“你可记得两天之前,有一犯人,名叫杨杰?”钟离踱步回了堂下。
“回大人,是有一名犯人叫做杨杰。因错手杀人,被官差当场抓获。本官审问之时,那犯人受不住审讯,死了。”县官用手擦了擦额头汗珠,扶了扶正乌纱。又正身坐了起来。
钟离用眼瞥了一下县官,“死?怎么死的?”
“按例是先打十杖杀威棒,可只打了五杖,他便口吐鲜血,当场死了。”
钟离听到五棍便打死了杨杰,心头也是一惊,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我问你,这杀威棒是个怎么回事,所犯何事要受此刑法?”钟离马上转了话锋。
“大人,这杀人伤人的案子,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打这杀威棒是让他们老实一些,这棒子打完也不会死人,但不知为何,他就死了。”
“不分青红皂白,就挨了板子,这是哪条律法?”
“大人,没这条律法,但是这都是大家约定俗成,天下审案皆是如此。”
“好你个伶牙利嘴,在我南境,就没这约定俗成的东西。你打杀犯人,就应有罪。”
“大人教训得是,下官也是听教的人。只是这一无条例下来,二是大人才刚刚训话。这杀威棒死了人,也不能算下官头上啊,请大人明察。”县官站起身来,做了一揖。
“先不同你扯这些,你说说,堂下跪着这四人,你可认得?”钟离用手指了指四名刀手。
“下官认不得,面生。”
“认不得?他们可是天涯赌坊的人。你可知道?”
“大人明察,这什么刀手,什么赌坊,下官统统认不得。”县官又赔了个笑脸。
“好,既然不认得,那就依当堂证据断案吧。”
县官整了整衣冠,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经查明,堂下四人,证物四刀,证据确凿。明显是这位少年在赌坊赢了银子,你们四人,心怀不轨。想途中抢劫,幸好这位少年身手了得,才没让你们得逞。为此,本官宣判,将四人收监,当抢劫罪论。”县官威风凛凛地读完判词,听席百姓掌声轰鸣。
“好自为之。”钟离丢下一句话,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公堂。
钟离前脚出了公堂,便有一双手向他伸来。
他本能地躲开,步履轻盈。
刚想还手,那人抢先开了口:“少尉大人,是我。”那人环顾左右,贴近钟离耳朵又说道:“大人,你果真信了这县官的?”
“先不说杨杰,这四个刀手还没细审,他便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你说他不是神仙是什么?”钟离嘴角一笑。
“大人说得是,那就是说,有人先知会了这县官?”
“他和天涯赌坊脱不了干系。”
“还有杨杰,杨杰是狄国密探头目。身手了得,就是我,也追了大半个月才摸得清他的行踪。就这样给一个县官五棍打死了?这不可笑吗?”钟离脸上笑容褪去,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杨杰死了,那线索断了?”
“断了?我见未必,杨杰死了,县官肯定不对劲。还有,他和天涯赌坊拉上了。这不是线索了吗?”
“什么线索?”那下属一时间没有理清。
钟离拍了一下他的头。
“天涯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