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们彼此对视,心知大事不妙,但伯爵夫人未曾说话,她们并不敢出声,只能用眼光默默支持玛丽。
僵持许久,玛丽头皮发麻,脊背僵硬,但还是死死盯着伯爵夫人眼睛,不肯挪开,一门心思研究眼前人的眼动频率。
这时伯爵夫人才说:“我竟被你搞糊涂了。”
年纪最大的辛西娅还是开口说:“想来也是妹妹一时间想差了意思,或者是想要出去看看,也是有的。”细声细气,一如往日,她总会为姊妹们解围,在妹妹们闯祸后想办法为她们开脱。
玛丽看向辛西娅,这位温柔沉默的女孩子如今脸色涨红,从额头到胸脯,都泛着红晕,当真是可怜可爱。
但她还是开口说:“我确实想要出去,也确实不想订婚,也不想结婚。”
众人大吃一惊,连忙看觑伯爵夫人面色,见她虽然阴沉,但还是沉默冷静,只是在用扇子示意玛丽站在她面前,才略微放下一点心。
伯爵夫人缓缓问她:“你怎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玛丽先是环顾四周,同每一位姊妹对视,随后转回眼神,盯着伯爵夫人说:“结婚,在这个世道结婚?不要说什么订婚而已的话,咱们都明白,只要订婚,那必定会结婚。”
伯爵夫人仍旧皱着眉头,轻轻看一眼周围人,才慢慢说:“玛丽,你太过分了。为此,我必须要惩罚你,还有那些没有看住你、找到你的人。”
在听前半句话时,玛丽还是一副老神在在模样,可后半句话却让她方寸尽失,连忙高声说:“这都是我自己不好,到处乱晃,不干他们的事。”
伯爵夫人冷冷说:“若不是渎职,他们怎么会连你也看不住?”
玛丽咬着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上面用墨水画出许多图案和线条,弯弯绕绕,等闲人看过一眼,便会觉得头晕目眩。
伯爵夫人不由失声说:“阵法?!”
玛丽说:“就是阵法,我用这些东西出逃的。”
众人不由大惊失色,不敢出气,眼看着伯爵夫人脸色发白,一把将这些纸张从玛丽手中粗暴夺过,在玛丽的痛呼声中将它们撕成碎末,直到看不出半点原本模样。
伯爵夫人环顾四周,所有人都能从她眼中看出警告,没人敢出声,只能瑟缩在一起,祈祷这件事情赶快过去。
玛丽站在伯爵夫人对面,有些愣神,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又惊又怒,刚想说些什么,又被伯爵夫人打断:“你若是这么癫狂,仔细我不再认你!你给我去房间里反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姊妹们不敢为她求情,何况她今日举动实在出格,无论如何也不能宽宥,只能看着伯爵夫人摇铃,唤来安妈妈等几位保姆,将玛丽带回房间中。
随后伯爵夫人缓缓转身,维持着惯常语调,慢慢对其余姑娘们说:“今日教士说所福音极好,不如咱们再来读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