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查看了这厚厚的账本后目光复杂,账本大概分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村民欠的钱,以及利息、时限。
第二个部分是向背后的大人物交的‘保护费’。
大多数欠钱在200文到500文之间,按照前世的利率来说,大概是年利率在30%-100%,妥妥的是高利贷。
他还见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李顺,欠钱三百文。明明是个大高手,不知道怎么会欠钱,他想起给李顺给自己的那块烧饼,心里一暖,许是好事做的太多了吧。
具体利息几何看借钱的人有多紧急,且越紧急的救命钱利息越高,也是,不紧急怎么愿意担上这么高的利息。
真是心黑,无愧于扒皮之名。
一般人家一旦欠上了钱就很难还的起,为奴为婢,卖宅卖田乃至卖身近在眼前。
陆渊大概算了下李家村是一个大村子大概有八百户人家,欠了钱的约有一百户,总共借出去六七十两银子,这还只是有欠条的在周扒皮这里,实际情况应该比这还要严重。
如果算借出去的八十两加上他搜出来的二十两,总计一百余两,相对于大部分都没有盈余的人家,真的算是很有钱了。
家家都不容易呀,姓周的真该死啊。
而他第二个部分,更是让人触目惊心,让第一部分的情况都不算什么了。
钱是次要的,还不起债怎么办?那就贩卖妇女、幼童,或者物件、地契。
陆渊看了好久才看明白,比如一亩良田一般正常来说最起码要三千钱,但是他卖给如县上的赵、张家却只卖一千五百钱。
还有他看见的将女儿卖到芙蓉馆二两银子,幼童卖去给大户做奴仆,一两银子。
这何尝不是一种‘干净’的贿赂呢,大家自由买卖,自愿交易,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说不定,还得谢谢人家老爷呢。
陆渊越看越生气,本想毁掉这些账单,但是又转念一想,也许这些证据能给这些大家族使使绊子呢,又全都放到兽界去了。
还有从周那里抢到的银钱,两大绽银子二十两,还有一些碎银和三百文钱,上武馆的钱是够了。
但问题是,他敢花吗?这些钱来路不明,若是有人来查,他怎么解释?
思虑良久,他觉得可以花。
首先,人不可以自我意识过重,总觉得自己一举一动是被盯着的,他只是一个刚刚丧父的孤儿,所有证据又被销毁,谁会怀疑到他头上?谁能怀疑到他头上?
其次,若是有人来问,自己父亲以前是为官的,也就是曾经阔过,有些银钱压着也很合理,这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最后,如果还要自己卖药材挣钱的话,反而会有人更加怀疑他。
想到了这里,他呼出一口气,盘算着什么时候找郑渠一块儿去李家武馆报名。
......
“咚咚咚。”一个秃顶矮壮男子敲了敲门,此人名叫赵忠,是赵府的家生子,他还记着前几天遇到陆渊的事情,今天特地来找周扒皮问问李家村的猎户、樵夫等住在哪里。
等了一会还没人开门,他皱了皱眉头,吼着他的大嗓门叫道:“姓周的,怎么还没开门?”
‘莫不是不在家?’他心中想道。
他忽然鼻尖耸动了一下:“不对,这是血的味道。”
他悚然一惊,施展出铁山靠,用力一靠,桃木做的木门便被轻松靠开。
殷红的鲜血已经从屋子留到院子里,竟然无人发觉,或者是有人发觉了却没有人前来查看。
‘果然是出事了。’
他进门检查一番,果然,四具尸首静静的躺在那里,桌子上酒水、菜盘等摆放整齐,竟没有挣扎的痕迹。
他忍着恶心去摇晃下尸体,尸僵已经渐渐褪去,皮肤上有尸斑,他经常打猎,熟悉猎物死了后身体的变化。
知道这样大约是死了两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