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河村好事连连,乡亲们的往来增多,更加亲密祥和,村子里呈现出一片安定太平的景象。天气渐渐冷了,村民们开始准备过年,常言道:“大雪封河,小雪封地。”石榴河也结了冰,大胆的孩子们便在冰上跑来跑去。
再说唐家姑奶奶已经出阁,夫妻相处也很和谐,少爷、小姐们的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大爷、二爷还算满意。四姑娘的亲事也订了,婆家就是千金冶街上的王家,翰林出身书香门第,年貌很是相当,姑爷学问也还了得,是街上出了名的小秀才,这是二爷、二奶奶夫妇满意的一桩儿女亲事。二奶奶和二爷盘算着今年要过个好年,一定要热闹热闹。
这天傍晚,四姑娘若梅吃过晚饭,和小玉悄悄商量到河边去看冰,不想让爹娘知道,晚上行人少,便偷偷溜出了角门,从西院出来向榴河边跑去。冬天北方的晚上很是寒冷,西北风吹来,连打了几个寒噤,小玉和四姑娘商量回去,四姑娘说:“好不容易跑出来了,那能马上就回去,跑跑一会就暖和了。”寒风呼叫,干枯的树枝纷纷落地,远处又传来猫头鹰几声怪异的啼叫,小玉很是害怕,就要小解,四姑娘喊她转弯,到一处草深的地方去方便,四姑娘一个人却是放开了情怀,仰天一呼,释放出心里真实的激情,突然听到有人呼叫,急忙跑去看时,只见一片被压倒了的草,却不见了小玉,这可急坏了四姑娘,不顾一切的向河中冰上跑去,刚到河心便冰破失足,落入冰冷的河中。
唐家大院,二爷、二奶奶在中厅处理完一天的事情,正要回后院休息,小翠慌慌张张进门便说:“四姑娘、小玉不知道哪去了,现在她们也没回屋里。”这一下可是炸了锅,孙涛立可喊丫头、小子、长工们出动快去寻找,并喊来小花安抚好二爷、二奶奶。自己跑在了前面,乡亲们知道唐家出事了,也都出来帮忙,村子不大,找遍了全村,无论是河边、场房、空房、庙台、大街找了个遍,就是不见四姑娘和小玉的踪影,众人很是奇怪,找了一夜仍没有消息,天色蒙蒙亮,二傻跑来,急着向孙涛说:“我和大傻找到了,是在河西庄外看场的破屋里,只见一个丫头,可不是两个人。”孙涛急忙喊表大爷快去,自己留下来继续寻找,这时才看到河中心有一个大冰窟窿,孙涛奋不顾身跑到河边,河水刚刚结冰,冰层不厚也不结实,才造成了这场痛人肺腑的惨剧。
表大爷老田跟随二傻跑到了看场小屋,老田多了一个心眼,喊众人在屋外等候,自己先进到了屋里,又喊二傻也到门外等候,一见小玉甚是伤感,头发散乱衣服不整,缩在屋角发抖,小玉只是哭泣一个字儿都不说,老田想这是姑娘家的事情,不好去问,只是帮她整好衣服,拢了头发,这才喊小安背上小玉回家。
老田回到家时,四姑娘已经被打捞上来,停在了东配房,女人们哭的捶胸拍地,大呼小叫,二奶奶却是站在一旁,泪水在眼中转动,痛到心碎的人还站定在众人的面前,老田是唐家的老亲,在唐家有些地位,说:“二奶奶不要再憋着了,想哭就哭出声来吧。”二奶奶并没哭出声来,却倒在了地上。
四姑娘的丧事很是难办,一个年纪尚小没有出阁的姑娘,只能是找个地头垅边简单的埋葬,这却是一件撕心裂肺的伤心之事。孙涛只得把姑娘生前的衣物,喜爱的东西,还有王家的聘礼,一并装进了棺材,这也是一种解痛的方法吧,小子、丫头、小厨子陪着二少爷、三姑娘进入坟地草草埋葬。
这件事深深的伤害了二奶奶的心,便一病不起,经多日调治才得好转。这一天大奶奶、二姑娘、三少爷过来看望,又不得不说起这事,二奶奶又是泪落如雨,大奶奶说:“四丫头是个童儿投胎,要不怎么那样聪明伶俐,模样长得像画上画的一样,我就是说不该订王家的这门亲事,才出了这件大事。”二姑娘拉拉她妈,三姑娘忙安抚她妈,二奶奶说:“是她命薄,没福消受,哪能嫁到王家,认命吧。”又抽泣起来,二丫头生了她妈的气,赌气走了,小花急忙进来一起解劝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