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隽一身寒气,走进厅内,抖了抖落在狐裘上的余雪,“你这泼皮猴子又在编排谁了,在外头老远就听你在此吵嚷了。”
“姨母这是讨顾大人欢心不成,怪罪到昭昭头上了?”温昭偷偷伸出脑袋不满道。
“好你个温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柳如隽撸起袖子就要来扯温昭,温昭一看忙缩的更深了,生怕被柳如隽揪过去好一顿教训。
温夫人见状也不拦着,倒是让柳如隽轻而易举的将温昭拽进怀里,处处挠她痒,温昭四处躲闪,柳如隽也见好就收,拉着她坐上软榻。
“引知别站着呀,快坐,今日天色已晚,便在府上用过饭再走吧。”顾引知作揖“不了,家中还有事务,多谢夫人好意。”温夫人看了眼柳如隽,脸色如常,便不作强留。
柳如隽淡淡开口:“过几日衣裳做好了,我让人给顾大人送去,省的顾大人事务繁忙还要多跑一趟。”众人面面相觑,这是闹别扭了?
“引知在此谢过柳姑娘,温大人,在下先行告辞,您留步。”说罢便由下人领出府了。
顾引知一走,整室有了片刻的平静,柳如隽挥袖起身:“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了。”温夫人与温大人对视一眼,满眼无奈,只得由她去了。
温昭悄悄睨了一眼母亲,朝温夫人行礼“娘亲,我去送送姨娘。”说罢便扯过连清手中的大氅披上,不多时便跟上了那抹单薄的身影。
柳如隽在廊下驻足,伸出手接住散落的雪花,喃喃:“若有朝一日我也化作这漫天飞雪便好了。”
温昭不解,“这世间啊,有几种男女不得相伴一生,你可知是哪几种。”柳如隽也不等她作答,自顾自的低喃着:“妾有情郎无意此为一,郎志在千里而不在儿女情长此为二,乱世相逢不得善终此为三,可这万般种种皆是以女子悲惨的一生而告终。恩仇难泯,寥寥此生,可怜你我皆为这人世间的匆匆过客,皆是可怜人。”
温昭一时凝噎,不知如何宽慰,她年纪小不懂男女间的情爱纠葛,她不明白为何姨母这般好,那顾引知却油盐不进,但还是上前开解姨母。
“昭昭不懂姨母心中苦楚,却也曾听闻先生道:自古忠孝难两全,想必姨母与顾大人之间的感情亦是如此罢。”
柳如隽低头看了眼温昭稚嫩的童颜,随而淡然处之,“是啊,他有他的难处,我与他只不过萍水相识。你也不必相送,雪大了,回吧。”
温昭知她有心事想要独处,也不便再做打扰,姨母自小是个有主见的,倒也不必过分担心。
温昭带着连清回了明珠阁,想到明日便可见到小九,美滋滋的拿出了今天让连清去客满楼排队买的芙蓉酥,小九每每待她随祖父进宫伴读,都要讨要一番,她最爱的便是这芙蓉酥,多大的姑娘了居然还贪吃。
吩咐连清装好食盒,年关将至,陛下批了祖父自月末就不必入宫为太子授课,待来年初再续。这两个月怕小九在宫里吃不上,此番便多买些送进去,祖父此前说,小九命苦,生来便是为了和亲,陛下有八位皇子却独独只有小九这一个女儿,虽说金枝玉叶,却也有苦难言。
即便有皇后撑腰,最终也避免不了和亲的结局。她终将成为两国之间的牺牲品。唉,今日这是怎的了,尽想些乱七八糟惹人不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