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西南一小县,曰朴(piao)朴(pu)县。
“朴(pu)朴(pu)县?小姐这县的名字真奇怪。”
梁朝提着裙角从马车上下来,而此时本应在此接应的春桃却只顾着酒楼上插着的旗子。
车里忙着收拾东西的春枝。大庭广众之下,她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左右为难之际,一卷麻布闯了进来。
“小姐,地上刚下了雨,小心些。”
“谢谢。”
春枝把行囊都收拾好后,就把马车交给了皇城司的人,由他们统一管理。
从上京城到朴朴县,一路上,梁朝一行人的衣食住行均是由皇城司的人打理,该住店就住店,不该时,就找个好点,能避雨的地方将就一晚。
眼看就要入冬了,日短夜长的,大家赶路便紧啊!紧到随便在这酒楼里扯出一个姑娘,都要比这上京城第一贵女干净得多。
“怎么做事的,打烂了,你赔啊?”
“对不起,对不起,掌柜的。”
“行了,赶紧收拾,可别耽搁我做生意。”
别看掌柜骂相凶狠难看,但若仔细分析这字里行间的意思,便知他也是位好人。
掌柜刚转身,迎面就撞上了一身黑衣,腰有宽刀的阿五,立马哈腰道:“客官,你是住店呢?还是……”
“给我一间上房,两间中房,再给兄弟们来上些吃食。吃的,各来一碟花生,两个素菜,两个肉,一壶酒,菜要大盆子装的。赶了一天,兄弟们也饿了。”
掌柜看了远处三桌子的人,贼眉鼠眼地接过了从阿五手指间滑落的金叶子。
行商之人处世圆滑,并不奇怪。他领事外出时,也常遇到过。掌柜若看你好惹,吃食上就是最差的;若不好惹,要多好,就有多好。
“小姐,我们要不要开小灶啊!我刚才来的时候,见到了集上,有卖烙葱油饼的,我悄悄去买几个?”
春桃自以为自己悄悄地说,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未曾想,大家都听到了。
要不是春枝把人揪走了,恐怕梁朝又要在皇城司的人面前,留下娇贵好吃的品相了。
都说仆似主,一个贪吃,两张嘴。
“大人,有情况。”
——
“小姐,你在吗?”
用完饭后,梁朝支开了两个贴身婢子,准备给自己好好搓搓身上的泥。
温热的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着,意志也不自觉跟着愉悦、跳动了起来。
“怎么了?玟芒?”
“我给小姐带了点县上特色小吃。”
“哦!那你得等等,我马上出去。”
夜黑风高,原本该在房间里待着的皇城司吏从,都不见了人影。
他们或化身成青楼里姑娘们的恩客,或藏身于消息最为灵通的地下赌坊,亦或换了身装扮,点了个痣,混身于酒楼夜里醉酒吹牛的食客中。
朴朴县大也好,小也罢,皇城司的人遍布每个可能藏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