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与风,少年与老人。
两个人在雪与风中变成两种不同的景色。
先说那年老的。
天气已甚寒冷,但吴呆仅穿一套花里胡哨的半短衣裳,却并没有一丝畏寒之态。
相反,他的身子是暖的,他的心也是暖的,很暖。
以他之修为,他本不用与妖兽搏斗的,只须伸伸手、抬抬脚,妖兽就必死无疑。
但他不愿妖兽死得太快,因为他不愿与少年分离得太快。
说起来,那妖兽哪怕多活了一刻钟,也要好好的感谢一下易寒宇。
世间美好之事往往结束得太过匆忙,以致于世人往往都活不进美好的事物当中。
怨言大过赞美,悲痛大过欢喜,这是世俗常态。
吴呆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这常态。
他在用欢喜盖住悲痛,戏耍妖兽,跳来跃去,战姿十分怪异,无心之下,却为少年种下了一粒足以惊世骇俗的武道种子。
虽然那粒种子现在尚未生根、发芽,但已即将生根、发芽。
再说那年少的。
梅花艳艳,木叶潇潇,风雪漫天。
萧萧木叶下,易寒宇一个人静静的站着,站得已有些呆了,就仿佛与这方天地的冬色融为一体。
他的表面实已太安静,但他的内心实已太活络。
一种与生俱来的的聪明才智在他的内心忽现,但现在、此刻,他的整个人却在这种聪明才智中带着种冲动。
他冲动,也许只因为他已有临时起意的所悟,有些甚至只是等待验证的猜想。
不确定。
这是在武道上多么危险的三个字。
他的武道上,向来都是远离这三个字。
他掌中有剑。
钧如剑。
一柄可以根据心神随意变幻形状的长剑。
世上并无人认得这柄剑。
现在他要用这柄剑来临时学一门剑技,然后再用自己的猜想来验证这一门剑技。
他与吴呆不同,他是真的没有悲痛,只有洒脱。
吴呆的人与剑早在几百年前就已名满一方江湖,如今吴呆年近弥老,却已放不下手中的引龙剑,别人也不容他放下他手中的引龙剑。
一旦放下引龙剑,吴呆就等于辜负了过世之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