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灰烬的脑袋里过了一遍自己现在能做什么，自己除非化身薪王下水弯腰捞人好像没有别的特别好的方法，他的游泳技术并不怎么好，这还是他在圆蛤镇的时候和邻居出门玩的时候学的。

曼斯双手插入自己的头发狠狠地往后梳，拔得发根生痛。

扩音器里传来电流紊乱的嘶嘶声，信号中断，生死不明，那根救生索同时也是信号线，是联通他们和叶胜、亚纪的唯一通道。

他可能损失了最得意的两个学生，就像十年前的格陵兰冰海一样。

水底的情况不明，是否应该派人去探索救援？还是放弃？曼斯紧张地思考着。

“如果你看见一面墙，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看不到尽头，永远抵达不了边界，那是什么？”一个淡定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

曼斯惊讶地抬起头，那是叶胜的声音。

“那是死亡，我以前看一本书上说的，现在我懂了。这是叶胜，我和亚纪都存活着，我正通过‘蛇’的电流在和你们对话。我们已经抵达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请回复。”

这是“蛇”的特殊用法，现在它们正带着叶胜的声音信号往返于水底和摩尼亚赫号之间充当信使。

“确认吗？”曼斯声音微颤。

“教授，如果你看到我眼前这面青铜墙壁，你也会相信的。”叶胜说。

水底深处，叶胜和亚纪紧拉住彼此的手，悬浮在幽绿色的水中，抬头去看上方，射灯的光迷失在幽绿色里，往四面八方看去都是一样的，看不到头。除了正前方，那里矗立着一面青铜巨墙，向着上下左右延伸，看起来没有边界，无限大。

夔门计划到这一步算是大成功了。

曼斯向校长报告了这一切，他们决定开门，而“钥匙”就是那个被灰烬哄睡的小婴儿，他们说了一通话，灰烬记了下来却没理解多少。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灰烬大概能和以前的经历对起来，他们开了一个新地图，现在就是要打开大门的机关然后进去观光顺便感受一下原住民的热情好客顺便捡点纪念品。

少不了的桥段是手贱按点什么东西或者碰个机关弄出个大麻烦来，灰烬算是个中好手了。

被灰烬命令安静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他的母亲坐在摇篮边哄着他，那女人大约三四十岁，妩媚动人，左手的无名指上闪耀着的钻戒说明其应该有个富有的丈夫。

“宝贝，你是感觉到那个东西了吗？”曼斯捏了捏婴儿的鼻子。

“使用它可要当心，它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钥匙’，这么高的龙血纯度，再难找到第二个，楚子航也没法和他相比。”女人说。

灰烬皱了皱眉头，这个婴儿“钥匙”被当作工具来对待，让他很不舒服。

“可他比楚子航乖多了。”曼斯逗弄婴儿，“别摆出这么不相信人的样子，你只是他的养母，我们大家都很喜欢‘钥匙’的。有时间多关心你自己的女儿。”

“陈墨瞳么？”女人淡淡地说，“我看不出她把我看作母亲。”

灰烬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世界这么小吗？还是说混血种的世界其实也不大？

“你们的家庭问题很复杂……工作时间就不讨论这个了，”曼斯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看着女人的眼睛，“对你们的家庭问题多说两句别介意，除非只有女儿把自己看作母亲，自己才把女儿看作女儿，这样的母亲是否要求太高？你有个很漂亮的养女哦。”

灰烬点点头，诺诺确实很漂亮，性格……不做评价，当好兄弟相处就行了。

“你是她的导师，我很清楚你关心她。不过，一个能看着自己亲生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却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等了两天两夜直到收尸人敲门的女孩，让人没有去爱的打算。”女人声音里没有任何动摇，仿佛在说某个电视剧里的人物。

“她让人毛骨悚然。”

“好吧，”曼斯叹了口气，“我只想说诺诺有时候性格是很古怪……但是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啊。”

灰烬表示赞同，这样的女孩不也很COOL嘛，他见过的死亡太多了，对此早就没了感觉，反倒是很喜欢人类幼崽或者动物幼崽，它们象征着新的希望、新的开始。

他传火的那些年里可没见过什么婴儿，遍地都是死尸活尸什么的，各种幼崽的出现算是难得的希望了。